屋子里除了两人的声音外再没其他声音。
男人抱得紧,喜如越是在他身上挥拳头,他越是将人往怀里带,喜如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温热的眼泪顺着她的耳边流到了脖子上。
最后一记拳头挥下,浑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走了。
喜如泣不成声,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埋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荣猛心如刀割,收紧双臂将她紧紧嵌在怀里。
两人哭作一团,一个有声一个无声,庭院内安静悠然,仿佛也充斥着淡淡的悲伤。
从平定塔赶过来的黛谣在院门前止步,眼中早已红成一片。
而闻讯而来的灵族王玄傲宸也在这里止步,伸手揽着妻子的肩头让她靠着他。
黛谣擦着眼角,将自己埋进身边男人怀中,哽咽道:“太苦了,那孩子太苦了……”
在听老三说这丫头是再世为人时她还未当一回事,只惊讶人类竟然也能有这种本事,却不知在她的上辈子里竟然经历了那样的事,且造成那一切的还是她儿子。
如此说来,便是他们欠那孩子的。
而让她更意外的是,那孩子竟然同意在她家苍儿醒来后由老三施展灵术将她跟苍儿缚绑在一起。
虽然身怀灵种已算定下契约,但这个契约很大程度上是对身为灵族的他们单方面的惩戒。
人类届时只需打掉孩子抹去记忆便能重新过回原来的生活,可他们却要忍受沦为普通牲畜且失去子嗣的惩罚。
因此,除了以灵种来定契以外,在双方都自愿的前提下还需进行一步仪式才算完成契约。
完成契约后,若人类再生二心,便在她生了这等心思的那一瞬间,就只有死路一条,且魂飞魄散再无轮回的机会。
同样的,与之定契的灵族人也得受到相应惩罚。
规矩如此,否则只会给族人带来灭族之灾,身为王族更应以身作则,如若不然不能说服族中百姓。
自从几千年前那件事发生后族中就再无人跟人类通婚了,一则因为那件事后有此规矩立下,二则更因为那件事让族中后人谈之色变,便是没有规矩,也没人敢轻易尝试。
如今王族先违反规矩,苍儿也势必会经历一些惩处,好在那丫头留下了,也不至于伤及根本。
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玄傲宸轻叹,揽着妻子肩头的手紧了紧,不发一语。
而屋内,两人相拥而泣,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喜如哭得嗓子哑了眼也肿了,抽泣得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
荣猛心疼得紧,抱着人又亲又哄,硬是没舍得把人放开,就怕他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好了丫头,”他拿了她的小方帕给她擦眼角的泪,抱着人坐起来点头说,“别哭了,你越哭我越难受。”
喜如呜咽一声,朝他硬邦邦的胸膛砸了一小拳头,喉咙难受的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荣猛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打痛了没?你别动手,我来。”
说完,没等喜如反应过来,松开她的手后捏着拳头照着他自己的胸膛就是两拳。
“砰砰”两声,听着就听。
见他还要往身上砸,喜如一把抱住那石头一样的拳头,肿着眼看着他,说:“别……别以为你……你来个苦肉计我……我就会原谅你,没……没那么简单……”
说几个字抽一下,眼睛肿得跟两个核桃一样,委屈的声音也听得荣猛心中一揪。
翻了手腕一把捏住那两只小手,低声道:“不是苦肉计,是真想打自己,害你吃那么多苦,我该打。”
男人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方才一直忍着,此时一看,眼里还充着血丝。
喜如当然也心疼他,会这样,纯粹是那些事在心里憋得太难受了。
在得知他会那样是有原因时她就没有怪他了,相反她很庆幸,庆幸对她做那种事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可如此一想,难免就想到那个她没本事保下来的孩子,想到那是她跟他的孩子,她这心里就抽着疼。
从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先生的弟弟开始,她就一直忍着,忍着不去想那个孩子的死,忍着不去回忆自己曾在那孩子身上做过的一些事。
这人的娘说要给他一些教训,她不能反驳。
毕竟从当娘的角度出发,这件事本来也就是他的错,即使在她这些事儿是他们两人一起犯下的。
可饶是如此,她也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
忍着心痛将他的手拉到自己小腹周围,然后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孩子……孩子……”
曾经不曾细心感受过的触动,她这半个月来一直仔细注意着。
尽管前三个月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也不想放过这孩子这辈子的丁点儿动静。
她还在想,或许是那孩子的转世也说不定,只是她上辈子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娘,他真的愿意再投到她身上吗?
有时候做梦醒来的头一件事就是确定自己身在哪里,肚子里是不是有这么一团肉。
她好怕自己一觉醒来才发现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就跟她刚重生时那样,很怕一觉醒来后是在那间小破屋子里。
荣猛顺着她,把手覆到她平坦的小腹,红着眼抵着她的额头哑声说:“对不起阿如,对不起……”
这话,他从刚才进门开始就在说了。
其实很多次他都想提起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却又怕刺激到她,始终不敢说。
如今她自己提及,他能说的除了这个却再没有其他。
喜如抽泣,闭眼摇了摇头,然后把他的手按在小腹处,靠在他身上难过地说:“该向他道歉的,我……我那么对他,到最后都没能救得了他,我好怕……好怕他恨我……”
荣猛一听,立马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心疼地将人往怀里揽了揽,说:“不会的,别乱想,不会的。”
说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掌心为其触碰到的地方注入灵力。
喜如便觉一股暖意透过衣裳渗进皮肤里,瞬间从内到外都暖了起来。
喜如眨了眨眼,从他怀里抬头,哑声问:“你……你做了什么?”
荣猛低头在那被她咬得发白的小嘴儿上亲了亲,“没什么,警告他以后不准不听他娘的话。”
喜如一听,忍不住破涕为笑,擦着不适的眼睛说:“啥呀,才多大,哪晓得这些……”
荣猛一看她笑了,心口便像被人击打了一下,松是松了一口气,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对不起,阿如,”他将自己埋进她纤细的颈边,再次郑重且小心翼翼道。
本来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不该再说这些话的,但没从她口中听到任何无论好坏的答案,他的心就不能静。
沙哑低沉的声音里透着的仔细跟小心喜如听出来了,也正因为听出来了,她才更不忍心执行这人他娘的那个计划了。
她本意也是想让他为他这辈子也一声不吭往她肚子里塞孩子的事吃些苦头的,可现在,别说苦头了,就是连句重话她都不忍心说。
长叹一声,喜如抓紧男人的衣襟,重新埋进他怀里没再说话。
荣猛也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好,紧了紧人没再逼她开口。
良久,就在荣猛以为她哭得累了在他怀里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她却闷闷地开口,说:“以后……别再那样了。”
别再变成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样子。
荣猛大抵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一颗心揪得生疼,“好。”
一个字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么相拥在床上,直到男人渐渐松开,低头含住怀中小丫头那柔软娇嫩的唇瓣。
不似刚才的热切与霸道,这回的他异常温柔。
先是用唇轻轻在那被她曾咬破过的唇上碰了碰,然后伸出舌尖缓缓描绘,将她的唇润湿后再试探地探进去,托着她的后脑抵开她的牙关让自己离她更近。
仿佛一抹细流潺潺流过,润湿了干涸的心田,将那险些龟裂的土地一点点复原。
喜如的脸微微热了起来,揪着他衣襟的手紧了紧,仰头轻轻张嘴将他放进去,颤抖着抬眼,却见他正垂眸看着她。
脸上顿时一臊,往后仰了仰,捂眼道:“别看,难看……”
现在才意识到,本来就没多好看,又差不多哭了这么整整半个时辰。
她都快看不清楚面前的他了,眼睛肿着一定很丑,脸上的斑更丑。
荣猛哪能由着她这么说,使了点劲儿把手从她脸上拿下来,抚着那被她哭肿的眼睛说:“在我心里,你怎么样都好看,今后别再这么说了,记住了?”
喜如没好意思看他,垂了眸子,这才注意到他竟然只穿着这么一身中衣,当即就用一只手推他下去,“穿衣服去。”
刚才因为见到他太过震惊,加上他又突然那样,情绪上来了就没注意到这么多。
荣猛笑着捏住她的手,低声问:“好受些了?”
喜如闻言看了看他,垂下眼帘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诚实说道:“起初……是真吓到了。”
荣猛闻之色变,以为是他那时的模样将她吓到了,心想她果然还是怕的。
然,接下来她说的话却让他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题外话
明天就过年了,宝贝们准备好了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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