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猛拿着衣裳到屏风后的时候喜如刚脱下外衣,只穿了中衣跟背心。
看到他过来,喜如不由有些惊讶,开口问:“你不让他们伺候吗?”
荣猛的关注点却是不同,以往别说这般脱去外衣,就是他看她一眼,小媳妇都会羞得满脸通红,然此时这副模样面对他,却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他并不觉得这是两人越渐亲近所致,相反,他很清楚原因。
她现在已经没有情绪在他面前害臊了,或许可以说,她现在做什么都没心情,只是在强颜欢笑。
荣猛全当没看到她的异常,笑了笑说:“像你说的,哪有这么娇气,我一个大男人犯得着让女人来伺候?”
说话间,放下刚从宫女儿那端来的洗脚水先把他的大脚丫子给泡上。
喜如虽情绪不高,但还是为他的话感到熨帖,想到之前他为了救她发狂的样子,多少还是心疼,便麻利地穿好衣裳后走到他面前蹲下。
“你这是干什么?”他踩着盆底一把将她捞起来,拧眉道:“没让你做这些。”
喜如咬着下唇,看着他说:“我知道,是我自己想做的。”
本以为见到他就放心了,这些日子以来不好的情绪也会有所好转,可现在看来,好像还是什么都没变。
她找不到自己在这个地方的意义,闲下来时很多时候都坐在院子里发呆,白天的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她却始终提不起劲来。
荣猛喉咙发堵,拉着她把人带到自己腿上坐着,喜如也没像以前那样害臊地挣扎。
荣猛捏着她的下巴,低声说:“我们晚上不去了好么?在这吃,就你跟我两个人。”
喜如抬眼,对上那如深潭似的眼睛,眨了眨眼,笑着说:“哪能啊,你爹……不对,你父王跟母后还在等我们,不能……”
“阿如,”荣猛从她改的话里品到了一丝心痛,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小口。
随即他松了松手,认真地看着她,说:“别笑,不想笑就别笑,在我面前不需要装样子,跟我说实话,现在的你在想什么?”
喜如本来还觉得自己能忍下来,毕竟这些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忍忍也就习惯了。
可耐不住他这么跟她说话,他一说,她这心里就跟针扎一样难受,好不容易缓了些的眼睛再次泛起水雾。
荣猛的心被她这样儿刺得生疼,他有想过她或惧怕或接受的样子,却没想到她即便接受了也把心思藏起来。
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喜如情不自禁地哽咽道:“我不想去,我……我跟他们不熟,我好怕,他们都会念书写字,说得好些话我都听不懂,我……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办荣大哥,我好想我们之前的日子,好想好想……”
说到最后,喜如的声音有些哑,听在荣猛耳朵里异常不是滋味,只是眼下他的身体情况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摸着她的后脑,他侧头好脾气地哄道:“好了丫头,我答应了,等过段时间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带你下去,不想待我们就不待,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不好?”
喜如摇头,哭着说:“咋……咋可能,你要继承王位,你……你是王上的儿子,咋可能想做啥就做啥……”
荣猛在她耳侧落下一吻,低声道:“继承王位不表示不能陪你,在我这你最重要不是么?”
说着,捏着喜如的手牵引到自己心口处,顺着他的耳侧一路吻到脸上,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在那说出那些惹他心疼的话的唇上咬了咬。
喜如小小地吸了吸鼻子,止住哭声看着他,小声道:“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荣猛低头再次亲上她的唇,大掌在其腰间轻轻摩挲,极尽温柔地抵开她的牙关将她贴在自己怀里。
喜如被他夺去了呼吸,很快就没心思想别的了,红了脸抵着他的胸膛,侧头让他的吻落到了脸上。
“别亲了,再亲一会儿又该让人看去了……”
荣猛见其情绪总算好了些,不禁松了口气,扯开她的衣领在她娇嫩的皮肤上印下一个痕迹。
“嗯……”
喜如吃痛叫唤了一声,不想却让荣猛身子一紧,本是想再亲上一口的,却一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她做出的事,瞬间就没了那心思。
惩罚性地在那小嘴儿上咬了一口,哑声道:“让你叫,再叫就该真出不了屋了。”
虽然他知道眼下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然谁叫他们是灵兽,即使再灵始终也担了个“兽”字,在欲这方面,他们可是从来都不亏待自己的。
当然,前提是跟自己的伴侣。
喜如起初还未明白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却在对上他那深沉的眼后豁然明了。
“流氓!”红着脸嗔了一声,她二话不说从他身上跳下来,对着镜子理自己的衣裳跟头发。
荣猛失笑,把脚从已经凉了的水里拿出来,便这般当着她的面褪下衣裤换起了衣裳来。
喜如从镜子里刚好看到这一幕,瞬时间整张脸红成了西红柿,赶紧捂住眼睛。
然而,脑子里不停浮现他那结实的后背跟修长有力的双腿,虽然穿着亵裤,但她竟然可耻地想……想……
便在这时,男人忽然转过身来,惊得喜如赶紧闭了指缝。
荣猛笑笑,三两下将衣裳穿好,便听她道:“好……好好了么?”
闻言,荣猛故意道:“还没,怎么了?”
喜如捂得更紧了,磕磕巴巴说道:“没……没没啥,好了跟我说一声。”
天啊,她没救了,明明才刚得知他对她做了那种没羞没臊的事,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本来该生气的,然而她刚才居然在想……
老天爷,阮喜如疯了!而且还疯得不轻!快些把这些不入流的东西甩开!
荣猛故意不出声,系好腰带套好靴子,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俯身道:“我现在还没穿,想看吗?”
“啊!”喜如羞耻得几乎当即就叫了起来,往上一蹦,头顶磕到男人的下巴。
对方还没怎样,她却是已经捂着被磕到的地方皱成了一团,“好痛……”
荣猛只想逗逗她,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如今一看,赶紧揉向她被撞到的地方,“我看看。”
喜如瞬间后退好几步,才惊觉他已经穿好衣裳了。
藏蓝色直袖蟒袍,胸前大蟒于云纹间盘旋,双目灼灼威风凛凛。
袖子及膝弯下方衣摆处以金丝飞鱼点缀,其下便是精致的水波纹,波浪层起气势汹汹,腰间的那条墨黑色腰带让其精壮的腰身显得更加孔武有力。
喜如的视线从他那双黑靴上收回,重新回到脸上,才见他已随手将头发往后一绑,额前两律鬓发为其增添了几分飘逸之感。
这还是喜如头一次见他这般穿着,跟方才只穿一身中衣的他判若两人,那一身挺拔的气势,让她忘了头顶的痛。
荣猛很高兴自家小媳妇的反应,却更在意她被撞的地方,走过来关切道:“撞得怎样了,让我看看。”
喜如呆呆地站在让他看,好一会儿后才嗫嗫道:“荣大哥,你真好看。”
荣猛指尖微顿,忽而想起一件事来,便笑问:“我好看还是玄藤好看?”
喜如怔了怔,遂眨眼道:“你。”
就这一个字,让荣猛不禁笑出了声。
喜如狐疑,问他:“怎么了吗?”
好端端的跟那藤王比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她喜欢的,当然是他这种类型了。
荣猛摇头,“没,时辰不早了,再不去一会儿就该来人了。”
他虽不是很在意这里的规矩礼节,不过既然现在小媳妇跟他的这件事解决了,接下来的就该是让他吃了这次亏的根本原因了。
“对,我们得快走,”喜如意识过来,也顾不得自己刚才的失态,赶紧着便跟荣猛往长春殿去。
而此时,长春殿内。
“吃什么?这个?”
顾箜坐在玄藤边上,指着不远处的那盘爆炒龙虾,问坐在他腿上的人。
阿三抿了抿嘴摇头,伸手指向小龙虾边上的那盘小鱼干。
顾箜笑了笑,伸出长臂轻易夹了个小鱼干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阿三便用洗过的手拿起小鱼干儿。
就在顾箜以为她会往嘴里放的时候,却见这小不点儿忽然侧身把小鱼干儿放到他唇边,用她那还不完整的语言说:“咪咪,吃。”
“噗……咳咳!咳咳咳!”
玄藤因这句话喉咙里被卡了鱼刺,咳嗽得厉害。
慕容娉拍了拍他的背,“吃一口米饭,咽下去。”
玄藤很听话地匆匆吃了口米饭,咽了好几下感觉那根鱼刺下去了后才抬起他那双杏眸,嘲讽地一边笑一边看着顾箜。
“哈哈……哈哈哈,咪咪?她叫你咪咪?哈哈哈……”
这不是那些愚蠢的人类唤他们底下那些普通猫的唤法么?
因着阿三病情的关系,顾箜一直没带她出芸安居,担心会对她不利。
但在经过了这半月的相处后见她也无异常之处,便想着这次将她带出来。
左右若真犯起病来,让她睡下便是。
题外话
大年初一,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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