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凌天成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了他住在哪里。
所以出了启祥宫的宫门,就装作漫不经心,实则非常有意地往那边转悠。
可是在皇上宫门外,像庄思颜这样,装作无意间闲晃悠的人还真不少。
这不,冤家路窄,他们居然撞见了萧贵人。
萧贵人自从上次兰贵人的事件以后,虽被解了禁,但却彻底进了冰封时代,皇上再也不见她了。
无论她用出什么花招,凌天成都像没看到一样。
最后李福还出声警告她,若是再来打扰皇上的清幽,必要严惩。
萧贵人这才收敛了一些,只敢在宫门外转悠着,只求能见着皇上一面。
只要见着了,就有说话的机会,能说话,自然就有转圜的余地。
这会儿远远地看着庄思颜也在那儿转悠,气“忽”一下子就升了起来,之前受的委屈也不管怨不怨她,一骨脑的全算在她的头上。
吩咐宫人们说:“是冷宫那个贱人吧?往那边去。”
庄思颜当然也看到了她,但她是来找帅哥的,又不想吵架或者打架,所以就懒得搭理萧贵人。
这会儿见她往这边走来,差不多已经想到,今天的清静怕是要打破了。
罢了,只希望凌轩不要刚好经过就好,她可不想在男神面前留下个泼妇的形象,虽然她一点也不泼,但对付萧贵人这样的人,难免也会用点非常手段。
庄思颜好整以暇地站着等她,直到一群人到了跟前,她才慢悠悠地说:“听说辛者库的竹笋炒肉特别好吃,我是没机会尝了,只能来问问萧贵人了。”
萧贵人听到这话,脸“刷”一就白了,差点没蹦起来。
辛者库是她在后宫里的污点,就算是现在被洗清了,但是总也没有从前那般气傲。
平时她的宫人,连提到这些字眼都得避开,没想到庄思颜一上来就把她的疤给揭了。
叫她怎么能不恼,怎么能不气?
她的手指发抖,指着庄思颜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她想打她,但这是在皇上的宫门口,万一被看到了,那她就更别想再受宠了。
想拿些话来,也打击庄思颜,又气的脑子打结,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气哼哼地回道:“冷宫的滋味也不好受吧?庄才人可还住的惯?”
“挺惯的呀,怎么着,你羡慕啊,要不也来住住?”
我去,这下真的扎心了,简直快把萧贵人扎成了筛子,她的宫里现在跟冷宫还有什么区别吗?
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想着要跟这个女人吵架?她不是来偶遇皇上的吗?现在被气成这样,还遇什么遇?
萧贵人可能上次去一趟辛者库,真的伤了元气,竟然就这么退下了,甚至都没跟庄思颜说一句,“我还会回来的”之类的狠话。
搞的她也是很不习惯,看看左右跟着的宫女和太监:“什么情况?她怎么走了?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然后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向她摇头。
对嘛,自己什么也没说,这萧贵人真是奇怪,气势汹汹地来了,结果只说了两句话就走,庄思颜都还没过瘾呢。
不过他们这边的情况,早有宫人看到,并且回到了凌天成那里。
他倒是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看手里的奏折,并没打算出去,直到外面有小太监来报,说叶将军回朝了。
凌天成才抬起头来:“在哪儿?”
“回皇上的话,这会儿还没入京都城,但已经在城外百余米内,不日就到了。”
“好,回来的真是时候。”凌天成说。
叶元裴是目前大盛朝最有潜力的将军了,这次出征北境,一去就是数月,捷报频频传来,让凌天成省了不少心。
现在北方安定,他能搬师回朝,凌天成自然也高兴,他也好借着这个机会做些别的事。
派了小太监去回叶元裴的消息,并且让李福传下去信儿,叶将军回朝当日,礼部安排人手要在城门口列队,造大声势欢迎他回来。
当然,那日凌天成也会去的。
眼下,小太监在宫门口进进出出好几趟,庄思颜看的眼睛都发涩了,也没看到她的帅哥出来,就百无聊赖地问兰欣:“这皇上一天到晚都忙什么呢,把小太监逼的腿都要跑折了,这一会儿功夫,跑出去好几批了?”
兰欣答不上来,事实上她在皇上的宫门口呆着,都觉得脖子后面凉嗖嗖的。
凌天成的警告,她可是一个字都不敢忘,这会儿自家小姐蹲在这儿等人,要是被皇上看到了,会不会觉得是她泄了密?
她是不怕死了,但要把小姐也连累了,再把老爷一家也搭进去,那自己的罪可真的大了。
因为凌天成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呀。
她很想劝庄思颜回去,可是看到她认真巴望的样子,又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还好,这天等了大半日,不但皇上没出来,连刘大总管都没见个踪影,兰欣的心总算咽回肚子里了。
庄思颜却有些焉焉的。
自己在冷风里冻的要死,架没好好吵一下,人也没见着,真是不走运啊,今天出门的时候,应该看看黄历的,今日一定是诸事不顺,寻人不见。
得嘞,天都快黑了,自己也冻的要死,回去吧。
她前脚刚走,后脚凌天成就也出来了。
他换了衣服,不紧不慢地跟在庄思颜后面,也不让他们发现,更不会让别人发现。
他身边没有跟太监,更不会跟宫女。
这会儿天色微暗,穿了一身轻便棉衣的凌天成,如一个夜行者,穿梭在属于他的宫殿里。
这里的每个地方他都走过,也在那里面停留过,然而只有一个地方,才能称之为他的梦想,或者应该叫归宿。
那就是有庄思颜的地方。
哪怕她有诸多不好,哪怕凌天成防着她,针对她,但能看到她,还是会让他感觉到心里有一种难以言欲的满足。
就像此刻,她在前面走,他远远地跟着,只看到她一块衣角,或者飘在风里的一缕碎发,就觉得此景无比美好。
直到那边兰欣要把宫门关起来了,凌天成才走上前去。
兰欣立刻吓到腿软,结巴着不知道叫他什么好。
她想回头去看看庄思颜到哪儿了,可是脖子僵硬的不行,扭了半天,硬是没转过来。
“跟你们家主子说,明日午时我在御花园等她。”看兰欣迷瞪的样子,他又加了一句:“知道怎么说了吗?”
“知……知道,凌凌凌轩。”
“嗯,很好。”
凌天成转身而去,兰欣这才双腿一软,瘫坐在宫门口的地上,好半天才又忙着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在,连忙进屋。
次日,太阳早早就爬了出来,到中午时,已经把宫里扫过之后,残存的雪晒的干干净净。
只有刻意留下来的,在阳光的照耀下,白的刺目,不时还会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彩色。
空气也暖了许多,不过风还是很厉的,吹到脸上,像用什么东西在磨皮肤,很有点疼。
庄思颜穿了一件浅粉色的衣裙,站在御花园的雪地里,像一朵盛开在冬日的花,纯净又美艳。
她昨晚听到这个消息,就睡不着觉了。
可能是等了一天都没见到凌天成的缘故,这会儿听到他主动约自己,顿时觉得自己等的很值得,心里也雀跃的不行。
一会儿去选衣服,一会儿又问兰欣什么样的头型好看?
直折腾到半夜,兰欣困的眼都睁不开了,她还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见到他说什么话?要不要问为什么一整个白天都没出现?
又觉得不好,他们又不是什么很铁的朋友,凌轩也没跟自己约,那人家出不出现,好像都是对的。
这种自打嘴巴的话,还是不能问的。
可是庄思颜又真的很想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是不是也像那些小太监一样,就是帮那个蠢皇帝跑跑腿?
也是奇怪了,明明最近两个人见的很频繁,怎么还是会很想他呢?
庄思颜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脸,手和脸都很凉,可心跳的却很快,“呯呯”的,总觉得有好事要发生似的。
因为太兴奋,庄思颜早上起的过早,中午更是早早地吃了饭,明知道时辰没到,还是先来了。
这会儿跟兰欣站在御花园里,冷风吹过,“嗖嗖”地往衣服里钻。
太冷了哦喂,这个凌轩就不能早些到吗?
话说,他早些到就能改变空气和冷风吗?凌天成已经很为她着想了,刻意约到正午,就是想着阳光会好一些,天气会暖一些,他又哪儿知道庄思颜会提前那么久到?
所以等他踩着点赶到御花园时,庄思颜已经因为等的太久,冻的太厉害,在御花园里跑起了步。
虽然穿着长裙,行动不便,她还是很奋力地在运动着。
“你在干什么?”凌天成走过去问。
庄思颜一边原地跑,一边回:“站着太冷了,我跑会儿步,刚出了点汗,你就来了,要不要一起来?”
凌天成满脸狐疑,目光更是不相信地在她身上看来看去。
她什么时候这么爱动了?以前他想拉她出来走走,她都不愿意,尤其是在冬日,差不多每日都蜷在屋里,守着火盆,娇弱的似乎别人吹一口气都会倒下。
事实上她的身体也确实不好,在庄思颜小的时候,庄昌远也不喜欢她,所以那个时候,整个庄府的人都说她是因为心机太深,身体不能负重,才会病病弱弱的。
庄昌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女儿改观的呢?
就是凌天成决定参与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