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箫剑生毫无同情心的笑出了声。
再看神箭羽,血涌头顶脸色涨红,束发挣断长发凌乱,他脚下的船板发出了像老鼠啃木板的刺耳动静,刚才的傲然已不再,显然身心正在经受着某种某大的压力。
几息后,神箭羽一脸的不可思议,双目失神的望着箫剑生,嗓子里发出一连窜耐人寻味的声音。
嗖的一声,一枚箭头擦着神箭羽的脸而过,在他还算俊俏的脸上划出一条血痕,箭头穿透了整首楼船激射入海,好在此时是晚上,船头之上没有其他人,这种动静也被大海的咆哮声遮掩的传不出去,不然这船主还不的心疼死。
神箭羽终于缓过神来,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吃惊道:“好强大,箫兄弟可知这是那位前辈的手段?将来从借兵山返回,神箭羽定当前往无极宫领罪。”
箫剑生抿嘴笑了笑,突然想起了瞎子黄放翁,至今那三招剑式已经滚瓜烂熟,但那本剑谱还未还,不知道黄老祖有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骂过他不守信。
箫剑生笑道:“羽兄没必要知道,那位前辈本就无心要的命,不然刚才那枚箭头就穿过了你的头颅,如此只不过是给你一点小小的警告,羽兄有心便可,若真去领罪,说不定那位前辈一下子后悔了怎么办?”
神箭羽尴尬的笑了笑,冲着箫剑生抱拳道:“箫兄弟说的在理,想必那位前辈也是位性情清淡的人物,应该不喜欢被人打扰。”
箫剑生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那位前辈喜欢面对黑暗。”
楼船顶着清月乘风破浪而行,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
夜风之中,箫剑生和神箭羽相谈甚欢,一直到那轮明月绕过中天,西沉而去,俩人经过小半夜的接触似乎挺投缘,慢慢的谈吐越来越自然,颇有些相见恨晚。
这一夜,两人从庙堂谈到江湖,着实让箫剑生没少增长见识,他还从神箭羽的口中得知,他还有个剑痴妹妹就在楼船内,此次前往借兵山正在的目的也是为了陪着妹妹而来。
天色快亮起时分,神箭羽让箫剑生稍待片刻,转身离开,此时海天之间,已经出现了一个岛屿的轮廓,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一天之内应该能赶到那个岛屿,而这也是这次出行的必经之地,楼船需要靠岸清理船底,全船几百乘客也需要借着这处海岛修整一下晃晃悠悠的神经。
很快,神箭羽领着一位脸色清淡的少女走了出来,可能是出自极北之地的缘故,少女的肌肤略显的有点粗糙,但长相不俗,有股子大家小姐的气质,尤其是那头秀发编织的小辫子。
少女似乎是刚睡醒,眼神朦胧,一路上挽着神箭羽的手臂缓缓而行,长裙在海风中大起大落,当看到前面有人时,略微正了正身子,双眼凝神瞅来,却是一对五彩的眸子,甚至稀缺。
箫剑生和少女对视了一眼,在感受到那双五彩眸子中的冷淡后,识趣的收回了视线,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也不知道如何招呼,只是大大方方的冲着神箭羽和他妹妹二人行了个礼。
神箭羽似乎和箫剑生熟络的已经不拘小节,轻轻的拍了拍自家妹妹,说道:“给箫兄弟认识一下,自家舍妹神箭宁,自幼酷爱剑法,痴于剑道,以后箫兄弟直呼宁儿便可。”
箫剑生别别扭扭的喊了一声“宁儿早”,再没了下文。
神箭宁清冷的声音回应道:“听哥哥说,箫兄来自西荒无极宫?”
箫剑生点头称是,他本以为神箭宁会对无极宫夸赞一番,毕竟如神箭宁这个年龄的修行者应该仰慕无极宫这个庞然大物才对,不料,神箭宁撇了撇殷红的小嘴,笑道:“世人都说无极宫千好万好,藏龙卧虎,但宁儿却觉得无极宫空有其名而已。”
神箭羽悄悄的瞪了妹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小心说话,但神箭宁却看着神箭羽说道:“宁儿只是实话实说,去年家族不少族老建议宁儿去参加无极宫大考,宁儿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宁儿的剑在心中,在眼中,而他们的剑只是在手中,两者无法相融,也便无法相近。”
箫剑生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神箭宁,虽然不是很认同对方的话,但第一次见面还没必要针锋相对,况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是纯粹剑修,对剑道的理解不是很深刻,便准备没有插话。
不料,神箭宁轻笑一声,看着箫剑生说道:“箫兄以为宁儿说的如何?”
箫剑生皱了皱眉头,正色道:“儿不嫌弃母丑,我自出身在无极宫,自然会念及无极宫的诸般好处,至于宁儿姑娘说的那些,不想做任何评论。”
似乎这一回答很符合神箭宁的胃口,少女盯着箫剑生看了片刻,认真道:“至少武榜十人,没有无极宫一人,而且宁儿也不曾听过无极宫那个年轻辈敢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当然,除了箫兄你名声在外。”
箫剑生知道神箭宁话里有话,这让他觉得很是不爽,而且他也不喜欢神箭宁的说话语气,便主动退后几步,准备离开船头位置。
就在他准备转身时,神箭宁冷笑道:“听哥哥说箫兄也修剑。”
箫剑生平静道:“是用剑,非修剑。”
神箭宁冷冷道:“可否容宁儿见识一下箫兄的手中剑。”
神箭宁那双五彩的眸子说话的时候,一直都盯着箫剑生的脸,这让箫剑生别扭的同时,心底已经升腾起了戒备。
神箭宁虽然说话时的神情带着对无极宫一丝轻蔑,但这还不足以让箫剑生产生戒备心理,无极宫如何,他仅仅入宫一年时间,自然不敢妄加评断,只是苏神箭宁提到“武榜”二字,箫剑生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他感觉神箭宁似乎已经知道了江湖令的内容。
箫剑生神箭宁冷冷道:“道不同可以不相为谋,剑不同也是一样的道理,告辞。”
箫剑生转身而去。
但他刚走几步,就感觉束在黑袍内的虬龙长剑发出了阵阵剑鸣之声,箫剑生猛然转身,迎着神箭宁五彩的眸子看了过去,只见对方嘴角挂着一丝浓浓的冷笑。
箫剑生对着神箭羽冷笑道:“家妹好古怪的性子,如此剑痴便可以称作痴儿了。”
虽然这话充满了冷冷的嘲讽,但神箭羽面带微笑冲着箫剑生抱拳道:“箫兄莫怪,家妹确实太痴迷剑道了,如果箫兄愿意卖神箭羽一个面子,还请出剑,让家妹开开眼。”
箫剑生果断摇头而去。
只是在他快接近那处通往楼船内部的楼梯时,忽然大海之上起了一阵风,狂风怒吼,卷起千重浪,整首楼船猛然偏向了一边,此时海面之上靠近楼船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漩涡,漩涡之大足以吞没几十首这样的楼船,船体倾斜着向那个恐怕的漩涡而去。
箫剑生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在他的感知下那个漩涡之上正浮着一柄长剑,最初他以为这是神箭宁在用一些手段逼他出剑,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不是那么回事,这一剑至远方而来,沿路上还留着长剑的剑气。
情况紧急,楼船离着漩涡越来越近,已经有不少人冲上了甲板,紧紧的靠在围栏处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漩涡,有的人脸上已经显出了惊恐之色,开始哭爹喊娘的惊叫起来,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冲到船头位置,看了眼那处漩涡和那柄长剑,忽然喊道:“不知是那位贵客惊动了南国安公子的剑,务必速速下船,我等可不陪着葬身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