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身材矮显然是个女人的身影。
穿着也很普通,一身黑色粗布料,脸色也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双深邃又不屑的老眼。
可惜此刻的箫剑生和芙瑶躲在棋盘后面无法看到那身穿扮,不然肯定会猜到这个人身份。
黑衣人的第一轮念力攻击尽数落在了那块棋盘之上,完全没有对棋盘后面的两人造成伤害,但她那张脸上并没有显出失望,而是充满了浓烈的好奇,那双眼睛透过面具紧紧的盯着那张棋盘,两颗眼珠随着棋盘上如水一样流动的线而转动。
在黑衣人眼里,棋盘或许是件不错的防御秘宝,起码能抗下五品念师的一轮攻击,已经有些了不起了,但也仅此而已,所以她并未做多想,更没有去注意棋盘上面的线为何会以田字的形式蔓延开来。
黑衣人立于湖面之上身形未动,念力却如潮而动,湖水再次沸腾。
刹那之间,一道匹练般的湖水冲天而起,冲到百丈高空,百丈湖水被磅礴的念力无限压缩成一柄晶莹剔透的几尺长的水晶之剑,剑尖之上光芒闪耀夺人眼球,虽然比之箫剑生刚才的圣光差了一些,但重在这光芒饱含了浓烈的杀机。
芙瑶似乎有所感知,突然失神道:“都蛮族神通,莫非她是都蛮族人?”
虽然她躲在箫剑生的身后,但依然瞥见了那漫天光华,很少的时候,她曾目睹族长施展过这种神通手段,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还是很熟悉那剑尖的光华。
但箫剑生并没有吃惊,似乎到了事情发展到这里才合情合理,而且他已经隐隐想到了某个人,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这人,他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最后一次见到那人时,眼神里面隐藏不住的端倪。
然而,事情似乎出乎了黑衣人的预料,水晶之剑剑尖的光华刚刚闪过,黑石棋盘突然传来了异动,刹那之间,一道道光华激射出去,那竟然是数以百计的田字冲上虚空,将整面湖都包裹了起来,夜色之下如有一个庞大的天罗地一般,黑衣人微微的愣了一下,旋即水晶之剑飞射出去,和其中一个田字撞击在一处,剑尖璀璨光芒闪烁不停,几息便淹没在田字组成的大之中。
难能可贵的转机出现,笔直那黑衣人带给箫剑生的吃惊,黑石棋盘才是真正的令他防不胜防,原来有此妙用,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棋盘之中封印着未被激活的强大阵法,刚才黑衣人数以万计的水滴攻击便充当了这个角色。
黑衣人被困在田字大之中,一时也是焦急万分,那张面具之后的呼吸越来越急喘,在短短的时间内,她已经手段尽出,田字大之内不时的上演着一次又一次的碰撞,光华充实了整个湖区。
芙瑶率先清醒过来,用手指捅了捅有些痴痴迷迷的箫剑生,急道:“趁此机会,还不快走?”
箫剑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回道:“不急,机会对人人都是平等的。”
芙瑶疑惑的望着箫剑生的背影。忽然听到箫剑生的手和剑柄之间出现了令人牙碜的摩擦声。
是的,箫剑生正在尝试以最舒服的手法攥紧手里的剑柄,他在等待最恰到的机会,最精辟的一击。
芙瑶明白了箫剑生刚才那句话的含义,但她不明白这家伙为何要如此的冒险,明明自己不是五品念师的对手,却还要冒险一试。
这一刻,这个背影像极了哥哥活着的时候。
这个背影比哥哥要清瘦许多,但同样能给她安全感。
这个时候传来了箫剑生低沉的声音,这个声音仿佛换了一张嘴说出来的。
“我如果放过她,便等于是放虎归山留后患,能干出这种事的人要么愚蠢之极,要么傻。”
田字大阵之中,黑衣人的身形有静到动,再到最后的绝对安静,差不多几息之后,箫剑生和芙瑶都没有看清楚那黑衣人使出了什么手段,竟让那田字大阵自中间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缝,裂缝随着黑衣人沉寂可怕的眼神越来越大。
猛然间,湖面之上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咔嚓声。
田字大阵彻底熄灭,黑衣人冲着天空浪笑几声,笑的肆无忌惮,她开始踏水而行,重新向着箫剑生和芙瑶二人走来。
就在黑衣人平稳迈出第三步的时候,箫剑生的身影亦是刹那间在芙瑶身边消失,再一出现已经是黑衣人身前几丈出的湖面之上,可以说箫剑生的身形出现在湖面之上没做任何的停顿,几乎就是伴随着一道凌厉的剑光一同出现的。
黑衣人的浪笑声戛然而止,她吃惊这界外之人的自不量力,也吃惊他的胆大包天,竟然不趁着这个机会逃跑,反而要自寻死路。
殊不知此刻的她身前三尺万法不进,更别说一个无名之辈的修行者挥剑一剑,她是五品念师,她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这个五品之上已经沉寂了几十年,早已清楚看到半个神念师那扇门,但却偏偏不入。
这时她的骄傲资本,也是实力。
箫剑生凌厉一剑,穷尽一腔的元阳之气凝聚出来的最强一击尽数落在黑衣人的身体之上,但那道剑光在离她三尺的时候突然迸发出一阵清澈的涟漪,便消弭无形。
同时,箫剑生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反弹力弹飞出去,双脚贴着水面划出了几丈远处,才堪堪稳住身体,而这个过程中箫剑生并未一味的被动挨打,他手中的那柄长剑握的更紧了,更舒适了。
箫剑生的身体刚停止滑行,身影继续暴起几丈高空,自上而下继续一剑,这一剑的落点是黑衣人的头顶之上。
黑衣人忽然被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逗笑了,她知道这家伙有股子忙里,似乎是想以此来消耗她的念力,但五品念师的念力已经如汪洋大海一般,她的神府早已经是充盈无比,岂有这厮的可乘之机。
黑衣人冷笑着看着那道剑光落下,剑光依然距离她头顶三尺消弭于无形。
但黑衣人脸上的冷笑却是戛然而止,静止的包括她轻轻扬起的嘴角,和微微眯着的眼眸。
此刻,在黑衣人脑袋之后悬着一滴水,这滴水很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正是这滴水,让她的冷笑声突然静了下来。
那滴水在黑衣人的身体出现微微失神的一刹那,一个非常恰当的机会之下,一闪而过,穿过了黑衣人干枯的头颅,在她脑海之中留下了最后一丝凉意,崩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