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达良见巫真支支吾吾,可不客气。
“喂,喂,巫真啊,我问你,十三王子的字写得如何啊?”
巫真全身颤抖,额头冷汗滚滚而下,脸色苍白。
更可笑的是,他的右手仍然举着,放不下来,像失败者的旗帜。
对,就是像失败者的旗帜!
张同温眼珠一转,高声道:“好字,一等好字,比某些书法大师写得好!最为难得的是,这是一种创新字体,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十三王子的字,老夫甘拜下风。”
他明白,这是打击二王子一派的机会,不能放过。
越是夸奖李信的字,越能打击巫真。
毕竟,巫真是二王子的心腹。
李元及补刀:“我一直说,不要召开‘贬王仪式’,就是不相信十三王子被神鬼诅咒。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巫真,罪无可恕。按红朝律法,谋害皇族者,火刑!”
巫真恐惧地拜倒在地:“皇上,饶命,饶命啊!”
李亮看着袁百忍与铁锋:“二位怎么看?”
铁锋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解救之法,但毫无办法。
袁百忍向巫真打个眼色:“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巫真眼睛一亮,拜倒在地:“皇上,我错了,的确是错了,是我保护皇族心切,判断错误,误以为十三王子被神鬼诅咒。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铁锋马上说:“大巫师是忠诚于皇上的,急于保护皇族,才急中出错,产生了误会。”
李亮看向李信:“你们怎么看?”
李信想了想,说:“一切全凭父皇做主,孩儿没有异议。”
李亮问:“小和尚,你呢?”
邓达良暗忖:巫真、袁百忍毕竟是巫界、道界大佬级人物,一下扳倒他们,将会导致所有巫师与道士与死胖子为敌,死胖子想登上皇位,难上加难。
欲擒故纵,先放他一马,以后有的是机会搞残他们。
他高声道:“皇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误会也有可能。不过,他们打赌输了,十万两良玉必须给。”
巫真暗松一口气,只要活着,一切好说。这个仇,以后再报。
他再次拜倒:“皇上,十万良玉,我们愿意给。”
“既然如此,巫真之事,到此为主。”李亮一锤定音,“大巫师,事情结束了,能不能把右手放下。”
巫真暗忖:我倒是想放下,但放不下啊。
但他的确狡猾,眼珠一转:“皇上,虽然你宽宏大量,饶我一命。可我误会十三王子,甚是自责,决定高举右手来惩罚自己。什么时候忏悔结束,什么时候放下来。”
袁百忍等人暗暗点头,对巫真的机智十分赞赏。
邓达良大声说:“皇上,‘解难大师’的封号、红枫村的村长,给我了吧。”
李亮笑道:“当然,本皇言而有信。传我旨意,御封邓达良为‘解难大师’,赐为红枫村村长。”
邓达良鞠躬:“多谢皇上。”
袁百忍可不想放过为邓达良挖坑的机会,大声说:“皇上,小和尚……”
李信打断他的话:“什么小和尚,是邓大师。”
“好,好,邓大师。皇上,这邓大师说过,十三王子写笔利国利民,我怎么看不出来?可见他吹牛皮,人品堪忧。”袁百忍指着邓达良,“他这种人,小聪明是有,但毫无人品,做不了大事。”
邓达良讥笑:“那么,装神弄鬼是不是大事?国师大人,我可听说,你把装神弄鬼当成职业,到处骗人,连皇上都骗,是也不是?否则,那些信徒也不会为上当受骗而愤怒,殴打于你。看看,国师大人全身是伤,三分之一的皮肤都烧坏了。”
张玉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连忙将嘴巴捂住。
“胡说八道,你,你牙尖嘴利啊!”袁百忍气得咳嗽起来,
“哎呦喂,胡子呢,你不是喜欢捋胡子吧,怎么一根都没有了。连胡子都保不住,也敢称国师?”邓达良不客气,刚怼。
袁百忍下意识地去摸胡子,却摸了个空。
祭坛上下,都传来笑声。
袁百忍还想说什么。
铁锋将他拉住,低声说:“百忍,忍忍!”
袁百忍一省,很快冷静下来,不再出声。
李亮想了想,问:“邓大师,为什么说这鹅毛笔利国利民呢?”
邓达良微笑不语,看了看李信。
李信上前一步:“父皇,一则鹅毛笔便宜,能为读书人节省钱财。二来,鹅毛笔写的字小,可以节省大量纸张。其三,这种‘良体’字,比任何字都适合雕刻印刷。鹅毛笔与‘良体’字,都是邓大师他发明,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邓达良愕然,暗忖:不是说好是“信良体”吗,为什么说是“良体”呢,看来死胖子是实诚人,不想占我便宜,难得,难得啊!
李亮听罢,频频点头:“不错,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邓大师,这鹅毛笔可愿意献给朝廷,推行到整个红朝?”
邓达良高声道:“我愿意,但必须在二十年后。”
“哦,为什么要在二十年后?”李亮不解。
李靖天大声说:“自然是为了卖鹅毛笔赚钱。他就是一个奸商,贪婪的小人。”
李元及摇摇头:“如此利国利民之物,居然用来赚钱,是不是太庸俗了呀。”
袁百忍、巫真、铁锋不约而同:“小人一个。”
张同温冷哼:“邓大师,你真的要当商人,追逐铜腥臭吗?”
邓达良很不客气:“虚伪的老狐狸,商人怎么了,你看不起商人?难道没听说过,无农不稳,无军不国,无工不强,无商不富吗?”
张同温脸色铁青:“你,你……”
邓达良嘿嘿笑:“你什么你,你吃的米,住的房,穿的衣,走的路,哪一样不是商人做的。你有本事,不吃米,不住房,不穿衣,不走路呀!你有这个本事吗,有吗?”
张玉妍怒道:“皮包骨,你无礼,无礼!”
邓达良淡淡道:“他无耻,我才无礼。若是再敢看不起商人,叫他把衣服脱了,光着身体在街道走。”
众人愕然,想着丞相光着身体走路模样,暗笑。
李亮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和尚,你的嘴巴实在利害。你想卖鹅毛笔赚钱,也没什么不妥。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二十年呢?”
邓达良笑道:“这就有关专利法了,因为专利只管二十年。信王子,你来说吧。”
李信走到祭坛中间,将“专利法”详细说了一遍。
张同温等人十分震惊,都是老狐狸,知道所谓“专利法”的厉害之处。只不过,还有一部分内容不大理解,苦苦思索着。
李亮觉得事关重大,决定择日与百官商议,但他对其中的一条很感兴趣,专利费百分之二十给国家,这能有多少钱呢?
他问:“邓大师,比如这种鹅毛笔,能给朝廷多少专利费?”
邓达良认真地说:“鹅毛笔可为皇上赚二十万两银子。”
李亮诧异地说:“小小鹅毛笔,能赚一百万两银子?”
邓达良点点头:“只要能实行专利法,就一定可以。”
李靖天喝道:“若是做不到呢?”
邓达良看他一眼:“做不到就做不到,怎么了,你咬我啊!谁敢保证做生意就一定赚钱?”
李靖天愕然,红朝还没有人敢这样怼他呢。
铁锋怒道:“做不到就敢吹牛皮,不是骗子是什么?”
邓达良哈哈大笑:“谁是骗子了?请问,信王子的脚是谁治好的,是谁教他会写字的?是你吗,是吗?哼,骗子能当解难大师吗?”
铁锋愕然,一时无法回答。
邓达良豪迈地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皇上,只要五色大陆实行专利法,区区一百万两银子,有什么难的。”
李亮沉稳地说:“这件事难,就算红朝实行,其他帝国,也不一定实行。”
邓达良道:“先从红朝做起,只要红朝能从中获取巨大利益,其他帝国绝对跟随。这叫利益驱动,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是真的。”
李亮笑道:“你个小和尚,倒是看得很透彻。看来,你的斋白吃了,佛经白念了。”
邓达良指着身体:“看吧,皇上,我就是念经吃斋,才变成白骨精。否则,我就巫真、袁百忍一样,吃得肥头大脑,像猪一样。”
李亮哈哈大笑。
张玉妍也“扑哧”地笑了。
巫真、袁百忍脸色铁青,下意识地摸着肥胖的脸。
李亮道:“何公公,刚才邓大师说了几个‘无’,你记住了吗?”
何太监想了想,道:“无农不稳,无军不国,无工不强,无商不富!”
李亮点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啊!无商不富,利国利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