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打鸣,犬吠。
邓达良等人这才发现,忙着制鹅毛笔,时光飞逝,弹指间,一夜已过去。
张玉妍惊叫:“唉呀,我居然在外面过了一夜,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呀。父亲一定责怪我,怎么办?”
李信一摆手:“无妨,我们是四个人在一起,何况,你的两位丫环也在门外守着,一切都清清楚楚,谁也不能诬陷什么。”
张玉妍捂着脸:“父亲不信怎么办?皮包骨,你主意多,快给我出主意。”
邓达良哪管她,打了一个呵欠:“困死了了。死胖子,我们先去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坏了,一切都完蛋。特别是像我这样瘦的人,更要保证休息。死胖子,你得减肥,必须给你设计减肥策略,半年内恢复正常体重。”
说罢,他站起来,带头向外走。
张玉妍很生气:“皮包骨,站住,快点想办法。”
邓达良淡淡一笑:“还想什么,我估计,张老狐狸已经来了。你一夜未归,留宿十三王子府。他太聪明了,肯定想得很多很多,很歪很歪。老实人还好,不会多想。”
张玉妍冷哼:“都怪你,把我骗进信王子府。”
这时,老管家在外面说:“王子,张丞相来了。”
李信淡淡一笑:“请丞相大人到客厅。”
邓达良打着呵欠:“我去休息,明天要到红枫村当村长。绿香,带我去客房。”
绿香笑道:“请。”
张玉妍伸手一拦:“你鬼点子多,必须跟我去解释一二,否则,我会被父亲骂死。”
邓达良摇摇头:“你不是天才吗,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天才难理家务事,你没听说过吗?”张玉妍理直气壮,“清官与天才一样的,都管不了家中事务。”
邓达良很不客气,拔开张玉妍,径直向外走。
张玉妍气得直跺脚,但没有办法。
说,说不过;骂,骂不动;打,好像也打不了!
最关键,不知为什么,皮包骨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没有想到,邓达良之所以不见张老狐狸,与她没有关系,是想让李信独力面对张同温,好好锻炼政治能力与手段。
且说张同温在客厅里端坐着,喝着茶,脸上古井无波,但内心十分恼火。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女儿居然会在昨天黄昏进入十三王子府,而且整夜未归。
等他早上起床发现女儿不在时,一切都晚了。
他顾不得上朝,立刻赶来。
这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毫无疑问,这件事大王子肯定知道。
大王子会怎么想呢?
未成亲的黄花大闺女,为何在李信家里过夜?要说没有别的什么,信吗,红石城的人信吗,天下人信吗?
如此一来,张玉妍岂不是变成十三王子的人,等于变相说明张同温反戈,成了李信一派。
张同温想辩解,难了。
一只蜜蜂悄悄地飞进来,落在柱子上,调整着角度,对准张同温。
当然,这是“间谍蜜蜂”,受邓达良指令,飞了进来。
张玉妍带着高燕子、瘦雨走了进来。
张同温冷冷地看着女儿,并没有出声。
张玉妍低声说:“父亲,女儿……”
张同温忍不住怒喝:“你,有没有脑子?你以为自己是普通女子吗?你是我的女儿,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丞相府,代表着我。你,你居然一夜未归,最要命的是住宿在十三王子府。你知道,这给皇上,给大王子,给百官带去什么信号吗?”
张玉妍完全回过神来,毕竟是天才,虽然因为年轻虽然政治嗅觉,但经父亲这么一点拔,恍然大悟。
“啊,可恶,我,我上了皮包骨的当啊。他一路勾引我,把我骗进信王子府,原来是为了对付父亲与大王子,使你们产生误会。”
张同温喟然长叹:“明白得太迟了。我与大王子之间,本来合作得很完美。因为今天这件事,他的心,肯定会像鸡蛋裂了缝,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张玉妍咬牙切齿:“皮包骨,太毒了,可恶啊!”
张同温摇摇头:“为了夺嫡,一切手段都是正常的。他这种办法,只能说是阳谋,算不上毒辣。真正毒的,你没有见过。”
张玉妍问:“父亲,还有补救办法吗?不过,你别想多了,我不绝对不会嫁给大王子。他的品行你最清楚,嫁给他,就是进入火坑。女儿宁愿死,也不嫁给他。”
张同温冷喝:“只要大王子成为太子,当了皇上,自然是三宫六院。你当上皇后,成为张家最大后盾,就是你最大的荣耀。家族千年的兴衰,与个人的幸福,算得了什么?想一想,那些和亲的公主,哪一位不是付出个人的幸福,而给国家带来安宁?”
张玉妍不服:“和亲的公主,九成是失败的,剩下的一成,也没有幸福可言。”
“嫁不嫁大王子,暂且不说。我问你,昨晚你干吗了?”张同温喝问,“事关重大,不得隐瞒。”
张玉妍不由得兴奋起来:“父亲,昨晚很有意思。我与皮包骨、信王子、绿香一起,制作鹅毛笔。因为太过入神,没注意时辰。等回过神来,天已大亮。我总算明白什么是弹指一挥间,白驹过隙。”
“胡说八道,制作鹅毛笔毫无趣味,剪刀一剪,不就行了。”张同温自然不信。
张玉妍笑道:“哪有那么简单,父亲啊,你是不在现场,哪里知道其中趣味。我告诉你,第一是选料……不行,我签过保密协议,鹅毛笔的制作是商业秘密,就能告诉第三个人。”
张同温双眼一睁:“为父也不能知道?”
“确实如此。”张玉妍十分坚定,“而且我是股东之一,一万两银子,一成股份。”
“什么,一万两,才一成股份?女儿呀,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你,你,亏你还是天才。”张同温真是恨铁不成钢。
“父亲,皮包骨说,这笔生意我会赚十万两银子。”张玉妍大声说,“他是要敢骗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张同温看看瘦雨:“小姐只是制作鹅毛笔?”
高燕子抢着说:“是呀,我们就站在门外,看得清清楚楚。”
瘦雨肯定地点点头:“丞相,我们以性命担保,的确如此。”
张同温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两名丫头,但他阅人无数,老奸巨猾,一看两丫头的神情,就知道对方没有说谎,这使他暗松一口气,认为还有挽回的余地。
好整以暇的李信走了进来。
蜜蜂调整位置,以最好的角度,对准张丞相、李信与张玉妍。
另一客房,邓达良半躺在床上,舒舒服服,耳朵听着,脑海里看着张家父女的“争斗”,津津有味。能亲临其境,欣赏古人的家斗,就像看电视,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