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惨淡的月光洒满大地。
万家灯火或明或暗,扑朔迷离。
熄灭车灯的汽车内,“啪”一声亮起一束火焰,特高课的小林佑太郎点香烟,袅袅青烟弥漫开来。
佐佐木刚想打开车窗,就被小林一个阴狠的眼神制止。
“八嘎, 车窗打开别人就会发现车有人,你个笨蛋。”
“嗨。”
佐佐木心领神会,看着那张弥漫在烟雾中阴沉僵硬的脸,不解的问:“小林前辈,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耐心,一个高明的猎手总是在猎物最疲倦的时候发起致命一击。”
似乎有意卖弄,小林吐了一口烟气,得意笑道:“等猎物熟睡了, 我们的狩猎也就开始了。”
“嗨, 我听前辈的吩咐。”
佐佐木应答一句,就见小林将烟蒂湮灭,僵硬的脸贴在车窗紧紧盯着远处的公寓,狰狞一笑,像一只恐怖的僵尸。
306房间中。
听着身旁吃了发烧药逐渐熟睡的向林,罗秀琴侧着身子,蜷缩了一下疲倦的身体,脸露出几分愁容。
明天,不,今天家里就没有吃的了,钱也没有了,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这样想着,罗秀琴小心的掀开被子,缓缓起身。
借着月色,一身单薄睡衣的罗秀琴轻手拿过梳妆台的锦盒,里面赫然是一对金色的耳环。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罗秀琴带耳环。
梳妆镜里出现了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眉目间透着秀气, 风韵犹存。
“嗯。”床熟睡的向林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唉。”
叹了口气,罗秀琴回头看了一眼翻身继续睡去的向林,将耳环轻轻取下,重新放入盒中,又回去躺下。
迷迷糊糊中,陆秀琴似乎听到房门轻轻响动,待睁开眼睛时就看见一张惨白僵硬的陌生面孔,像一只吸血鬼一样静静注视着自己。
“啊!”
大叫一声,罗秀琴摸索着床头的灯泡拉绳,刺啦一声大响,灯亮了,灯绳却断了。
“老向,进贼了。”
陆秀琴大喊着,随着灯光亮起,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消瘦男子出现在眼前。
那张僵硬的脸,此刻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嘲笑和得意。
这人身后, 还站在几名满脸警惕的便衣壮汉,竖下的手拿着黑色的手枪。
“秀琴, 怎么了?”
惊慌起身的向林,似乎是碰到了伤口,痛哼一声,待看清眼前的阵势,脸色剧变。
向林警惕的看着几人,一把掀开枕头。
可是那里此时却什么都没有。
冷汗瞬间从额头冒了出来。
小林似笑非笑的从背后拿出一把勃朗宁手枪,得意笑道:“向站长是在找这个吗?一个士兵了战场,才发现没有带枪,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哈哈哈!”
身后的几人也跟着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向林皱着眉头,面色阴沉,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向站长,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林这么说着,僵硬的脸狰狞一笑,将目光落在罗秀琴身。
“当然,你的女人也要一起。”
罗秀琴穿着一件月色丝质睡衣,忐忑的坐在床头,此刻仇恨的看着小林,她已经认出面前这个嚣张的男子。
再想到下午去报社遇到过此人,罗秀琴满脸懊悔,仇恨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猝然拿过枕下的一枚簪子,冲着小泉刺去。
银色的簪子带着锋芒,扑面而来。
小林脸面露出几分嘲讽,冷笑着一动不动。
“砰。”
一声轻微的枪声响起。
罗秀琴飞奔而来的身体戛然止住,一朵血花在睡衣喷涌而出,身体踉跄着倒在床边。
“秀琴!!!”
向林大喊一声,扑在床边,看着脸色惨白的罗秀琴,颤抖的身体,血水喷涌,脸露出一丝微笑,嘴角婆娑着想说什么,向林却什么都没听到。
“八嘎。”
小林猛然回头,就见佐佐木手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此刻还冒着白烟。
“小林前辈,您没事...”
一脸关切的佐佐木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满脸阴沉的小林二个耳光。
“啪、啪”
两个耳光左右开弓,直打的佐佐木昏头转向,不明所以。
小林阴沉的脸此刻铁青一片,凶狠的盯着佐佐木看了几眼,咬牙裂齿。
皱眉看了一眼垂落在地的罗秀琴,小林突然鞠躬一礼,歉然说道:“对不起向站长,这实在是一个意外,我们日本人从来都不对妇女下手的,伤害您太太的凶手,我们一定会严厉惩处,请您一定相信我们的诚意。”
向林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仇恨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伪善的日本人,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林咧嘴一笑,挥了挥手,“带向站长走,温柔一点。”
两个日本便衣前托起一脸颓然,失魂落魄的向林,转身下楼。
屋内只留下小林和垂头肃立的佐佐木。
以及一具还散发着热度的尸体。
小林阴森一笑,一脚将尸体踹开,掀开床的被褥,搜索起来。
片刻,一无所获的小林阴沉着来到佐佐木面前,呵斥道:“佐佐木,你这个愚蠢的家伙,我们的目的是让向林乖乖合作,这个女人就是我们的筹码,现在人被你打死了,招降计划彻底被你打乱,你个无知的家伙,我现在恨不得一枪毙了你。”
“小林前辈,我也是为了你的.....”
“八嘎,难道我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你是在质疑我的身手?”
“嗨,属下不敢。”
佐佐木的头底的更深了。
“带人将这里彻底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明白?”
“嗨。”
小林冷眼看了一眼狭小的房间,阴沉的瞪着佐佐木,转身离去。
霞飞路的出租房中,李唐几人还没睡。
突然,几声敲门声响起,几人悚然一惊,不自觉的拿起手枪。
“咚咚咚。”
又是几声敲门声响起。
李唐说了句“自己人”,示意吕双明去开门,挥手让雷云峰和刘大能去了内屋。
门开了,进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手中提着一个灰色牛皮箱子。
来人是王谦虎。
看见李唐,风尘仆仆的脸露出几分微笑,随即低声问道:“还没有向站长的消息吗?”
李唐闻言,摇了摇头,接过牛皮箱子,里面赫然是一部电台。
李唐示意吕双明调试电台发报。
片刻,电台架设完毕,李唐从怀中拿出拟好的电文递给吕双明,只见面写着:“叛徒已除,向至今下落不明,同志危机,请求指使。”
随着“滴答声”响起,一串串电讯信号跳跃着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