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茉将手里的书本放下,又随手将石桌上凌春花写字的小本子合上。
这是她教导的成果,莫名的,她并不想让李丽看到。
“哟,弟妹,在家闲着呢?”
云茉静静坐着,目光清淡疏离的看着牵着儿子朝她走来的李丽。
“大嫂来了。”
李丽拍了拍儿子的背,示意儿子自己去玩,随即自来熟的坐到她对面,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院子里打转。
“还是你这地方好啊,又大又宽敞,水米也养人,瞧瞧我家春家,过来住了没两天,脸都长圆了一圈。”
凌春花头上还有伤,可李丽却浑然不在意的用手大力揉搓凌春花的脸。
“大嫂,春花的伤口还没长好,你动作轻点。”
听到她的提醒,李丽瞟了她一眼,随即对着女儿说道:“哎呀,春花,看你婶娘多心疼你,连我这个当妈的都不能多碰你一下。”
云茉懒得跟对方绕圈子,“大嫂今天来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我家春花怎么样了。”
这话,云茉一个字也不信。
不过对方是春花的亲妈,她也不好直接开口赶人,便坐着没再吱声。
李丽来当然不是为了看女儿春花,闲扯了几句家常,便忍不住的表明了来意。
“弟妹,今天过来其实也是有点小事想找你和川子帮帮忙。”
见云茉态度清冷的没什么反应,李丽便开始卖惨,“我娘家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妈现在还被关在拘留所里,要是不想办法解决,后面可能要坐牢的。”
云茉不慌不忙的开了口,“大嫂,这事我和凌川可帮不上忙,我们都是过日子小老百姓,哪有那个本事跟公安去叫板。”
李丽立刻道:“帮得上,弟妹,魏老板开出了条件,只要给她两百块钱的补偿,她立刻就撤案。我今天来,就是找你和川子借钱的。”
“我没钱。”
“弟妹,别人没钱我可信,你说没钱我可不信。别的不说,就你手上的那金镯子和那只古董罐子都值老不少钱了,你在云家生活了这么多钱,怎么可能没攒下点私房钱。”
原来是打着她金镯子和古董罐子的主意。
“弟妹,咱们可是一家人,大家应该互帮互助才对,再说了,我借了以后又不是不还你。我家老凌现在出息着呢,一个月挣百八十块没问题,过个一年半载的我肯定还你。”
别人借钱可能会想着早日归还,李家人借钱,那跟肉包子打狗没区别。
云茉不想当着凌春花的面给李丽难看,“春花,你去跟弟弟玩,我跟你妈妈说会话。”
“嗯。”
等凌春花走远了,云茉才不客气的开了口,“大嫂,我有钱没钱那是我的事,愿不愿意借也是我的自由。至于你说的一家人,还是算了吧,我们现在家都分家了,我跟你们李家也从无往来,借钱的事你找别人吧。”
听云茉不肯借钱,李丽一下就变了脸,“弟妹,你这是打算见死不救了?你怎么这么狠心的?”
“哦,你妈要死了吗?”
“你!”李丽气得脸都快歪了,“大家好歹亲戚一场,你居然说出这种恶毒咒人的话,你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吗?”
云茉冷笑,“是大嫂自己说的见死不救,我当然以为人快死了。至于被人戳脊梁骨戳脊梁骨,就李志杰干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到时被戳脊梁骨的不一定是谁。
俗话说得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大嫂嫁到凌家这几年,老街的街坊邻居家里没少丢财丢物吧?你会都是谁干的呢?”
李丽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下就哑火了。
云茉猜得没错,这几年,李志杰没少趁来凌家打秋风的机会,趁机搞小偷小摸,有时还让李丽打探和望风。
李丽虽然不乐意,可她不干李志杰就要问她拿钱,为了保住钱袋子,她只能同流合污。
老街时常遭贼的事,还是云茉听周小伟讲的。
她本来也不确定这事跟李志杰有没有关系,只是随口一诈,可此时看到李丽心虚惊惧的反应,她心里原本只有三分的怀疑,立刻变成了十分。
李志杰仅仅偷鸡摸狗就算了,前两年还偷了周家人好不容易借来给周爷爷治病的钱。
钱没了,周爷爷没治成病,没两个月就走了,周家倒欠下了一屁股债。
直到周小伟前段时间在工地上受伤,拿到了一大笔赔偿,才把债务给还清了。
可周小伟也因此坏了身体,以后都不能再敢体力活,对于一个靠力气吃饭的穷小伙子,这辈子算是毁了一半。
被云茉拿捏住了把柄,李丽也不敢再提借钱的事,但也不肯走。
她撇撇嘴道:“既然弟妹不肯借,那我也不勉强,我等川子回来找川子借,川子可不会像弟妹这般铁石心肠。”
云茉懒得理会对方,正想着找个理由将人赶走,忽然就听到小木屋那边传来二白的叫声,以及凌家乐的哭闹声。
“二白!”
“家乐!”
云茉和李丽几乎同时起身朝小木屋跑去。
等两人跑到小木屋前,凌春花已经将凌家乐从小木屋拖出来了。
看到儿子脸上和额头有红肿和破皮,李丽气得抬手就扇到凌春花脸上。
“你怎么照看弟弟的!”
凌春花被打得身体一歪,脑袋撞到木屋的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云茉赶紧将凌春花拉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凌春花伤口的位置,见没有血迹渗出才松了口气。
她实在忍不住的转头喝斥李丽,“春花头上还有伤,大嫂你打她干什么?”
李丽冷哼,“我生的女儿,我想打就打,干你屁事。”
云茉气得不轻,索性转头关心凌春花,“春花,没撞到伤口吧?头疼不疼?”
“没有,不疼。”
可能是被吓到了,凌春花脸色有些惨白,看李丽的目光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云茉看了眼正抱着凌家乐不停哄的李丽,心里很是气恼。
明明都是一个妈生的,一个弃之如敝履,一个视若珍宝,简直可气可恨。
“妈妈,大鹅啄我,呜呜,打死大鹅……”
听到儿子的话,李丽这才明白儿子脸上的伤是被鹅啄,气得当场就要找鹅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