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罗式一眼就看到了小余,伸手一指,气焰嚣张:“你,给我过来。”
小余走近利罗式几步,盈盈一拜。
利罗式围着小余转了一圈,开口质问:“你是谁?为何在此军营?”
士兵中闪出一人对着那人恭敬的抱拳施礼:“回特使大人的话,她是世子从中岳山请来的苗族神医,专门给我们军营医治疫病的。”
“哦。”利罗式看看回答的士兵,又看看小余,眼中闪出一丝狐疑:“苗族神医?在中岳山什么地方啊?”
士兵继续回答:“回特使大人,在中岳山……”
“你闭嘴。”利罗式厉声呵斥打断了士兵的回答,栖身来到小余近前:“我要听神医自己回答。”
小余厌恶的看了利罗式一眼:“中岳山北边溪谷上的一个村寨。”
“村寨叫什么名字?”利罗式进一步质问。
“北溪。”小余没有半点犹豫。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余本想随口编一个名字,可一想到在军营中人人都喊她小余大夫,编个名字很容易就被识破了,犹豫了一下缓缓答道:“我叫小余,大家都叫我小余大夫。”
“小余,小余。”利罗式细细的念着这个名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个名字似乎很耳熟啊,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余的心不禁突突的跳了起来,心中也在暗自思索:“我并不认识他,但他的声音好像也很耳熟,应该是在哪里听过。”突然她脑中灵光一现:“是他,那个要把天霖送给什么吐蕃将军的吐蕃特使。”
利罗式围着小余转了两圈,缓缓开口:“我觉得你很面熟,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吧?好像就是在这座军营。小余大夫以前也来过这座军营吧?”
“没有。”小余果断的否认,声音坚定:“我这是第一次和特使大人见面。”
“哦,你知道我是特使?”利罗式露出狡猾的目光。
“刚刚听他喊您特使大人。”小余用手指指一旁的士兵。
利罗式有些恍然大悟,清了清喉咙,接着问:“我听说你治好了军营中的疫病?”
小余点点头:“是的。总算没有辜负世子所托。”
利罗式鼻中轻轻一哼:“我还听说益州的大唐军营也得了这种疫病,徐天霖冒险来南诏寻药,还曾被俘在这座军营中。他逃脱回到益州,不久之后,益州军营中的疫病就治愈了。”说着他眼眸瞟向小余,口吻带着试探:“不知徐天霖当日冒险来南诏所寻的药方,可是由小余大夫所赠呢?还是徐天霖将药方赠给小余大夫,而后由你入南诏军营医治呢?”
小余心中骇然:“这吐蕃特使心肠如此狠毒。这两个问题,无论承认哪一个都会置人于死地。”她安抚心神,淡然回答:“这种疫病其实并不难治,治愈它的药方也是良多。我不知道益州军营是如何治好的,所以不敢断定两者的药方是否相同。至于双方互赠药方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无稽之谈?哼,我可不信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益州军营的疫病治愈不久,南诏军营就也得了这种疫病,寻千幽刚开始还是一筹莫展,去了一趟益州军营,就寻得了你这一位神医,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小余听到利罗式说到寻千幽去过益州军营,心中吃惊不小。看来此人这次是有备而来,一切要小心应付。
利罗式看着沉默不语的小余,再次出声质问:“小余大夫,你到底是大唐人还是我们南诏人?”
小余嘴唇上扬,淡然一笑:“我回答特使大人,我不是大唐人是南诏人,您会信吗?其实,特使大人不必如此猜忌小余,我是世子请来的大夫,我到底是哪的人,您可以亲自问问世子。”
“你不用拿寻千幽做挡箭牌。”利罗式目光露出狡黠:“你不是苗族神医吗?我只需问你一个问题,你若能答的上来,我便信你。”
小余脸上镇定自若,心中却是一片慌乱:“苗族人的风俗习惯我可是知之甚少,如若答错了,岂不是就露出破绽了。该怎么办呢?”
利罗式一边盯视着小余脸上的细微变化,一边不经意的问道:“这个月有一个你们苗族特别重要的节日新年,你告诉我是哪一日?”
“新年?”小余心中不明所以:“新年不应该是冬天吗,现在才秋天,怎么可能过年呢?可是他不可能问我,这么一个一眼就能看穿的问题啊?苗族的新年,我听说过是苗族最重要的一个节日,好像有印象是与我们汉人过新年的时间不一样。可是是哪一天呢?我又怎么知道?这么重要的一个节日,我如果答不出来,或是答错了,可怎么办啊?”
利罗式眼中冒出精光,冷冷的嘲讽道:“怎么,这么重要的一个节日,身为苗族人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小余没有逃避利罗式的目光,声音也是冷冷的:“我若是答出来,您不会耍赖,硬说我说的不对吧?毕竟您也不是苗族人。”
“可我的手下有一个人是苗族人。”利罗式说着一指身边的一个侍卫:“他今天向我请假,新年前夜要提前回家。”
小余一听心中黯然:“这可怎么办,如果答错,当场就露馅了。嗯,他刚说今天向他请假,也就是说新年应该就是这几日。”
小余故作沉思的伸出手慢慢屈指计算,边算边自语:“我来军营这些时日,只顾着煎药治病,日子过的有些混乱,您别着急,让我好好算算。应该就是这几日,是哪一日呢?”
利罗式并不急着催促小余回答,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皱眉思索的样子。
小余暗暗在心中盘算了一个日子,开口答道:“应该就是后天吧。”
利罗式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不信和失望的神色:“你当真确定就是后天吗?”
小余看着利罗式眼眸中微小的变化,心中笃定自己应该是说对了,于是很确定的点点头:“我确定,就是后天。”
利罗式看着小余,平静无波的眼中慢慢露出一丝笑意,渐渐的这个笑意由淡然变成了藐视,由藐视又变成了得意。小余的心随着他的笑意,渐渐下沉。
利罗式收起笑意,声音带着戏谑:“小余大夫,你说错了,哦,不,应该是你猜错了。苗族的新年根本就不在这一月,而是下一月。你根本不是苗族人,也不是南诏人,你是大唐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