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角斗场的地方，少少有几人在观战。

“来吧，闲话就少叙了。”严琭对着斯坦因冷冷道。

斯坦因环望了一圈角斗场，打量严琭。

桀桀笑道：“就在这儿？”

“不然你还有什么要求？不要拖延时间，我今天耐心不是很好。”

“那问几个问题的时间总该有吧？”

“我说了，不要废话吧？”

严琭缓缓倒抽直刀。

斯坦因摇头：“我把你当成平等存在，没有因为你的年纪小看你。至少，你应该给我同等的尊重。”

咔！

刀抽到一半，顿住。

严琭第一次正眼瞧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可笑的绷带眼罩，招摇的红带头巾，浑身长短刃至少有七八把，讲话习惯性地伸出粗糙的舌头。

严琭总结一下，是个地下世界常见的粗鄙暴徒形象。

但冲着刚刚那番话，严琭认为这个男人内在比外表要有内容多了。

“问，你只有三个问题的机会。”

斯坦因嘎嘎笑着，开口道：“你要掌控更多的地下势力？”

“你问了个蠢问题，我们为何会在此？你浪费了一次机会。”严琭冷着脸，没有正面回答。

斯坦因更兴奋了。

“桀桀桀！既然你要统治，就得面临一个问题，你要建立怎样的秩序？”

“秩序？”严琭奇怪地望着他，“想不到看上去这么暴躁的你，居然会和我讨论秩序的问题？”

“回答我！英雄是不是必要存在的！”

斯坦因死死盯着严琭。

“这是又一个问题……好吧，看在你也是有信念的人。我就破例回答你一次……”

“信念？信念！”斯坦因一呆，突然兴奋地大叫，“对！信念！哈哈哈！原来我一直找寻的杀戮就是信念！没有信念的杀意是毫无意义的！”

嘶、嚓！

严琭抽出刀，倒垂。

“你这家伙，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叫嚷着不停。令人聒噪却毫无力量。我果然还是对你不该抱有太大的希望。”

“哈哈哈！你说得对！语言是没有用处的！唯有肃清那些冒牌英雄，社会才会回归！”

“所以说你们这些满脑子暴力操作的人，真的是很难沟通啊！”

唰！

严琭脚下一跺，身形瞬移，刀随人走，拖出一道雪练！

叮！

斯坦因反应迅速，抽出右手刀，架住严琭的斩击！

“无耻的偷袭！”

“生死之战何来偷袭？！你第一天在地下世界混吗！”

“地下世界的秩序如果由你这样气度的人掌控，真是莫大悲哀！绝对要阻止！”

用力一推，架开严琭。

斯坦因反手带出左刀，照着半空中的严琭腰间横斩！

嗞嘶！

严琭反手转个刀花，用刀背挑开斯坦因的斩击！

两刀相撞，刃口在刀背上划拉出刺耳的摩擦声！

踏！

落地半转，顺势以刀背砸向斯坦因腹部！

“所以说秩序本身根本不需要人来掌控！秩序只有秩序来平衡！人要执行的是惩戒的施行！”

嘭！

蹬！

斯坦因硬生生受了一砸，腹部凹陷，眼睛瞪出，痛苦不堪。忍着痛，提膝甩腿，一脚踹出严琭。

碰！

严琭刀身回挡，还是被斯坦因含恨一脚踹了出去，力道之大，刀架仍然有余力冲击。

“谁来执行！靠那些冒牌的英雄吗？！”

“我绝不认同！！”

“这世上唯一真正的英雄只有——欧尔麦特！！！”

斯坦因抛刀，腾出双手，飞速甩出两把短刀。

唰、唰！

短刀疾驰，钉向严琭！

接住空中双刀，斯坦因欺身贴近，左脚用力一踏，整个人悬空旋转起来！

像是一只刀轮，双手挥舞直刀，舞出一轮圆月！

“给我斩！！！”

“别开玩笑了！！！”严琭大吼，“你以为我是谁！！！”

双手持刀迎上，以下斜上，逆风一斩！

“我可是‘少君’严琭！！！”

碰！

叮叮叮叮叮！

刺啦！

密集的斩击声，偶尔夹杂破空和撕裂声，尚且不知是谁受伤。

“别太小看‘少君’的名号啊！！！”

奋力斩出右手刀，猛然严琭左侧腋下闪过刺芒！

造型奇特的圆刃破空袭出！

斯坦因大惊！

忙扭腰抬腿，希望以小腿上绑着的短刀格挡一下。

嗤！

躲闪不及，慢了一步，仅仅擦到一点，腰侧就被刺出半圆状洞口！

着实锋利到可怕！

凯米尔在不远处观看，思嘱道：“看着有点眼熟啊……是了，是训练营那个孩子的圆刃。左手刀就是你的底牌吗，严琭？让我看看更多的吧……”

这把刀刃确实诡异，只有尖头，只能刺不能斩，也没有护手，通体一刃。

左手抓着圆刃，严琭走近躲开几步喘气的斯坦因。

“从自封的‘食梦者’到有人称呼我为‘储君’，到如今地下世界尽皆唤我一声‘少君’。你以为我是怎么得到这个尊号的？”

“每一个认可我的人，看到的都是这个尊号上浸泡的滚滚血海。”

“我可是一刀一刀杀出来的威名！”

“是从地狱一步步爬出来的男人！”

“可不是你这家伙过家家一样喊几嗓子‘英雄杀手’就能比得了的！！！”

疾步冲上，当头挥斩！

“给我学会敬畏啊渣滓！！！”

“哈哈哈！太有趣了！！！”

斯坦因抓一把腰间鲜血，伸出粗糙的舌头用力一舔手掌。

大笑着从后背拔出太刀，正位劈砍！

“你果然是太棒了，少君！！！”

“死！！！”

两人怒吼撞上！毫无技巧！纯粹力量与野性的碰撞！

喀嚓、叮！

细微断裂的声音响起——

斯坦因嗜血地盯着严琭，低声笑道：“你的信念确实比我强烈多了，不过我可不会就此屈服……”

严琭靠近他耳边，拔出砍在他肩膀上的刀，低声道：“你还是太嫩了啊，赤黑血染。”

“！”

“杀戮会使人畏惧，却并不会唤醒良知，因为杀戮本身就是罪孽啊！”

“咳咳……最后一个问题，你如此强烈的信念究竟是什么……”

“啊，大概是再也不想有无辜的人因为无聊的事而死了吧……如果可以，没了英雄这个畸形的职业，社会依然安定有序吧。”

“安定秩序吗……真想看看啊！”斯坦斯眼中迸射出强烈的光芒，渴望地看着严琭，“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伸手，软软地抓住严琭衣襟。

“没有英雄依然和平的社会，真想看看啊……你，一定要做到！”

严琭轻声道：“那就来和我一起见证吧，和我一起创造历史。”

“……好！”

失去力气的手在严琭衣襟划出血手印，斯坦因晕倒在地，败北！

凯米尔在远处问旁边的人：“他们在说什么？”

“属、属下不知！”

“唉，还想看看严琭的‘个性’来着，没想到斯坦因居然纯粹体术战斗。”

嗞、嗞、嗞！

刀尖在地上刻出长长痕迹。

拖刀而来的严琭笑道：“凯米尔大人想看，为何不亲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