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弟辛苦了,我准备了一桌简单的酒菜!”
“请莫嫌弃!”
童天祥还是很会做人的,亲手烧做了一桌饭菜,以作犒劳。
共有八菜两汤,四荤四素。
好家伙,够丰盛。
“多谢童老板!”
李元也真饿了,落座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享受美味。
别说,童天祥不愧是开酒馆的,手艺极好。
八个菜色香味俱佳。
令李元大饱口福。
“丫头,别练了,先吃点东西。”
童天祥唤道。
眼见女儿废寝忘食,沉迷刀法,他有些心疼。
担心女儿的身体吃不消。
“知道了,爹!”
童小怜应声,赶去灶房拿了两个馍馍,一边啃又一边走回了院子,继续练刀。
整个一刀痴。
老话讲:不疯魔不成活。
童小怜正是有疯魔这股劲,才进步神速。
否则天赋再高也难有所成。
入夜。
酒馆内。
李元胃口大开,秋风扫落叶般,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肚子鼓胀,连连打嗝。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是头一次吃这么撑。
都怪童天祥的手艺太好了。
“李兄弟,来,喝茶!”
饭后,童天祥沏了一壶龙井茶。
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饭后一杯茶,提神又去乏!
啧啧!
李元靠在窗边,一边饮茶,一边与童天祥闲聊。
聊着最**阳县闹妖怪的事。
“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可怜可怜我!”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女弓着腰走进酒馆,可怜巴巴地乞讨。
她脸色苍白,披头散发。
不正是昨日所见的疯娘么。
疯娘端着个破碗,哆哆嗦嗦,眼神怯懦,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是疯娘啊!”
“过来!”
童天祥一向对疯娘很好,照例拿十个铜板和两个馒头,舍予疯娘。
“拿好!”
哗啦啦!
将铜板扔进破碗,童天祥又塞了两个馒头,这时,他忽然发现不对劲,面色一变,有如见鬼。
“疯娘,你的手臂……”
原来,疯娘的左袖子空荡荡的,竟没有胳膊。
肩膀处依稀可见血迹。
怪不得今天的脸色如此苍白呢。
断臂之痛,何其猛烈,也不知她是怎么捱的!
“疯娘,是谁把你的胳膊砍了?”
“快告诉我,我去报官!”
童天祥急道。
他以为是有人伤害疯娘。
到底是什么挨千刀的恶徒,连疯娘都不放过!
简直是畜生!
一听报官,疯娘却吓得连连摇头,脸色惊恐,“是我……我自己砍的!”
“别……别报官!”
“求你了!”
说着,疯娘竟跪拜下来,求着童天祥别报官。
好似她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眼泪唰唰地掉。
“好好,不报官!”
童天祥无奈,赶紧将疯娘扶起,“快起来,我不报官便是!”
疯娘颤颤巍巍站起身,右手紧紧抱着那个破碗,“谢谢!”
道了声谢后,她转身就跑出了酒馆。
等童天祥追出去,已看不到身影。
这事太怪了。
好端端的,疯娘怎会被砍断一条胳膊呢。
谁会和可怜兮兮的疯娘过不去呢!
李元目睹了一切,说道:“我以前听说有叫花子为了讨人同情,就故意把自己弄成残疾。”
“疯娘或许就是如此吧!”
童天祥长长叹了口气,“唉,也许吧!”
“她的神志本来就不正常,做出这等事也不奇怪!”
“可怜啊!”
世道艰难,众生皆苦。
又有几人活得不可怜呢。
他们见到的是一个“疯娘”,整个大乾王朝,有数十州,数百郡,数千县。
疯娘自然也有千个万个。
世道如此!
且说童小怜一直在院中练刀,双耳不闻外面事,一心只练手中刀。
练武如打铁,一遍又一遍,直至千锤百炼,炉火纯青。
任何武道强者,都得走这条路。
李元如此。
童小怜也如此。
她本身有极高天赋,对武道有极大兴趣,又足够努力,假以时日定可武道大成。
一直练到月升,夜深。
天地一片昏暗。
童小怜在院中挂起两个红通通的灯笼,借着灯光继续练。
月光和灯笼彼此映照,洒在童小怜身上,一片浑黄,一片鲜红。
好似那月上舞仙,云中翩燕。
李元站在院口,悄悄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丫头已经练出了破风刀法第一式的七分火候,果然天资不凡。
剩下三分,只是劲力控制仍做不到收放自如。
再练几日,应该差不多了。
无需他多费口舌。
眼看已至子时,李元并未打扰童小怜练刀,向童天祥说了声后,便踱步离开了酒馆。
天色昏暗,黑云飘荡。
圆月当空,凉风徐徐。
他孤零零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上,有一种通向地狱的怪感。
走半天竟碰不着一个活物。
本来么,古代的夜生活极无聊。
一到天黑,大家都关门睡觉。
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更何况最近出了妖怪,四处害人,更没人胆敢半夜赶路。
也就李元这般一身胆气的武夫,才不惧妖魔鬼怪!
他背着碧青刀,大跨步走在街道上。
四周俱静,唯有脚步声回荡。
咔咔!
忽然,李元停下脚步,竖起双耳。
他听到,附近屋顶上有踩踏瓦片的声音。
达到血气方刚的境界后,他的听力敏锐了许多,绝不会听错。
咔咔!
瓦片声又响了起来。
清脆,响亮。
李元抬头,往旁边屋顶瞧去。
却见一个黑漆漆的身影趴在屋顶上,露出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正盯着他,如同隐没于地狱中的恶鬼!
“何方妖邪,滚下来!”
仓啷一声,李元拔出碧青刀,刀光耀耀,气势如虹。
浑身血气冲涌,肌骨啪啪作响,如同大军出征前的擂鼓。
那东西似乎知道李元不好惹,只是看了一眼,立马缩头而回,咔嚓咔嚓踩着屋顶的瓦片逃之夭夭。
月光下,县城又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