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除了向西北玩命冲击突围,没有其他法子。
刘善春带着千把人在后面追了三四里才停,逃出生天的元军正要擦把汗放松一下,人群中突然有很多人哀嚎倒下。
箭矢如雨点一般从两边的农田里射向官道。
他们本来就已经是惊弓之鸟,哪里还敢停下组织抵御,甚至顾不得伤兵,只管玩儿命向前跑。
可没跑多远又开始嚎叫起来,原来华敏忠往官道撒了几千枚铁蒺藜,还设置了一些绊马索,另外又砍了一些树横在官道中间。
这个目的就是让他们下马步行。
探子提前告诉冯定邦元军有五百多匹马和一两百驴骡牲口,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他特意嘱托冯雪桥和赵乾务必要想办法留下那些马匹牲口,因此他们偷袭的时候故意惊扰马匹令其四窜。
他俩商议之后为了保险起见,还派华敏忠带一千人去埋伏抢夺马匹。
开战之后元军的马匹就跑了大半,交战过程中又被抢了一部分,被带出来的总共也就二百来匹了。
经过铁蒺藜一扎,绊马索和倒树一阻挡,骑马的人只能是下马步行逃命。
华敏忠见目的已经达成,就佯装追赶了二里就撤回来了。
这一仗元军跟在祥符的情况差不多,伤亡基本过半,只是丢失的马匹辎重更多。
范息澄派两千人于中牟城五里范围内的要道路口警戒,其余人等则处理安置伤员和打扫战场清理辎重。
当然也少不了派几百人出去找马了。
由于附近农田庄稼都很高了,被惊着的马匹都是顺着大路小路狂奔的,基本就散落在两三里的范围内。
天亮时就已经基本全找回来了。
这些基本完好无损。
华敏忠缴获的那两百来匹因为踩了铁蒺藜,基本受伤过半,不过并无大碍。
赵乾、冯雪桥和范息澄他们入城清点以后发现,这次作战虽然收获颇丰,可义军伤亡也不小。
此一战,元军总共伤亡一千六七百人,义军则伤亡两千人出头。
这可真是不容易啊!
义军本来就是趁元军不备偷袭,人数还占不少优势呢,就这还打成了这个伤亡情况,要是大白天摆开野战,结果只会更惨。
冯雪桥他们第二天休整了一天,第三天启程回了开封。
另外,中牟只留下五千人,其余同去开封。
中牟毕竟只是个县城,五千人守城足矣,再多了也施展不开,主动开城野战又做不到。
不如主力囤于开封,中牟有难,开封援军一天就到。
冯定邦得知大捷以后欣喜若狂,率人亲自在城外迎接。
“你们打得不错啊!歼敌逾一千五百人,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全凭诸将士英勇死战而已!”
他们在庆功宴边喝边讨论作战过程,欢声笑语在整个厅堂里回荡。
冯定邦说道:“我们四战连捷,元军被重创,估计郑州城现在惶惶不可终日!
一座大城两座小城,这足够我们立足的了!”
“全赖将军指挥得当才有此大胜,将军真是天生的帅才啊!”
“是啊是啊!我等无不佩服!”
众将打心里佩服冯定邦的水平,几杯酒下肚,恭维称赞之语不绝于耳。
这些将领在庆功宴也许是喝多了,也许是被接连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有几个人竟然叫嚣着说一鼓作气拿下郑州和荥阳。
冯定邦只当他们是酒后乱语的玩笑,完全没有放在心。
他在攻下开封城以后就想明白了,接下来要做的是巩固胜利果实,而不是盲目冒进搞一把梭哈。
义军之前的两万人经过这几仗下来,有生力量也就还剩一万六千多人了。
就算短期可以招募补充至三万甚至五万,但难以形成作战力量。
郑州、荥阳都是大城,元军现在已经丢了三城,还吃了两次大亏,再蠢也该反应过来了。
人家只需城门一关,量你三五万人也难以攻下来。
攻城可比野战还残呢!
野战有天时地利可以利用,可以靠恰当的战术战法给自己创造条件。
攻城能有什么办法?只有偷袭和强攻这两种打法。
元军现在哪怕是安排一千人在城,你偷袭也是不可能的了。
强攻那就是拿人命往堆,新兵连一场实战还没打过呢,见了那种场面非得吓尿裤子不可!
总之,指望新兵打攻城这种硬仗想都不要想!
攻城对于老兵来说都是噩梦,否则也不会多次发生那种围城几个月甚至几年,通过耗费城中粮食的方式来迫使其投降的事了。
攻大城基本免不了“蚁附”这个操作,所谓蚁附就是让士兵像蚂蚁爬大树一样源源不断地爬城墙,死一波再来一波,如此重复循环数十日乃至数月之久。
冯定邦可不想搞这种血腥的玩法,至少目前不想。
反正义军现在已经有了立足之地,就是来个三万两万元军也抵挡得住。
他的接下来几个月主要是两件事,一是招兵买马扩张队伍:二是消化已经占领的地区,从这些地区汲取养分。
招兵这个好办,他们连续打了几个胜仗,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方圆百里。现在他们有钱有粮,愿意投奔的人多的是。
也就是在骑兵、弓箭手这种特种性质的兵种还需要多花些精力,剩下的按部就班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