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武功,似乎是专门针对我所修习……”马春惊疑不定,但没有失去冷静。
“诡异身法令我剑法无功,擒拿手更可以说是我的克星。如果早用出这一招,说不定真能以下克上。只可惜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马春脚踏星位,剑指苍穹。点点星光忽现,一股肃杀之气呼之欲来。
“脚踏七宫,天权入命。文气牵引,文曲星动。”吕长山远远望着,认知再次受到挑战。
“这马春,竟然成儒了吗……不对啊……武者成儒必先成宗师,马春明明还是三品……”
见到杜仲有继续动手的意思,吕长山又是一阵紧张。
与文曲共鸣,借星辰之力壮大。施术时看似是空档,实则暗藏杀机。在这个时候出手,固然会打断牵引,但更意味着要直面星辰。
“如果只是这样,留你已是无用。”杜仲捏出一张符咒。
星辰之力自然强大,但若不能融入剑道,对悟剑并无用处。没了做磨剑石的价值,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就准备要出手的时候,杜仲突然察觉不妥。
“不对,不是文曲。这股星辰之力……”
抬眼望向夜空,感受着那肃杀的星力,杜仲若有所思。
“南斗,七杀!”
儒门引星力,皆是文曲星,也只能是文曲星。
不光是因为最容易被文气引动,更主要也是因为星力不是可随便利用。
不管是哪一颗星,都属于天外之力。咒术道法可利用一二,也只是借力打力。儒家将星力灌入自身,严格说来是一种凶险异术。
先贤大儒们经过无数尝试,才确定北斗七星中的天权星。
天权与文气相合,应用自如,是为文曲。
至于其他星辰,不是不能用,而是各有各的弊端。其中更有许多凶险,更是连大儒都不能承受。
“南斗六宿,七杀最凶。你这般心性之人,竟然敢打七杀星的主意……”
杜仲看马春就好像看白痴一样。
记忆都是来自前身,对人间事知之不多。可是对于漫天星斗,没有人比掌画鉴的杜仲更清楚。
七杀星主杀伐,杀气极重。哪怕命格相属的猛将,也需要天命君主才能镇住。而马春这样的江湖人,竟然妄图引为己用。
轻则殃及自身消减寿命,重则神智迷失化身入魔。就算今天不死,也活不过十年之期。
不过作为磨剑石,马春将星力引入剑中,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给你三剑机会。”杜仲左捏符咒,右持锈剑。“不要再让我失望。”
“死到临头还大放厥词。”马春身形暴起,将手中剑高高举起。“一剑就够了。”
星光环剑流淌,剑气狂暴冲天。
吕长山在远处观望,倒吸了一口冷气。
“马春到底有什么古怪,竟然能引动这么强的星力。”
刷——
马春出剑了。
出剑还是很快,但只是一剑。
狂暴肃杀的剑气呼啸而出,以万马奔腾之势向杜仲卷来。
吕长山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所在位置距离甚远,可竟然感到面庞刺痛。那种恐怖的杀气,更是让人心悸。
“不错。”杜仲一丝喜悦。
那狂暴的剑气,在杜仲眼中变了模样。
看似凝时的剑气,出现了许多缝隙空当。
就好像奔腾而来的马群,从中间分成了很多条前进路线。看似气势磅礴,可实则有路可寻。
“这个感觉……”
杜仲脑中灵光一闪,没有左右躲避。而是向前迈了小半步,遁入其中一个空当。体表生出一层气膜,半隐半现的融入空气。
剑气呼啸而过,坚实的地面上留下粗大沟壑。可站在沟壑上的杜仲,却连头发都没掉落半根。
“这……”
吕长山眼珠子瞪老大。
他想过杜仲能躲,能接下,甚至以雷霆之势反击。可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敷衍。
“你……你为什么会没事……”
马春更是眼眶欲裂,手臂一个劲的哆嗦。
这一招消耗极大,险些要了他半条命。如果不是杜仲掌握那么多秘密,他不会这么拼命。
可拼尽了全力,对方却好像没事似的。
“还有两剑。”杜仲道。
“可恶!”马春认定杜仲是躲了过去,再次将剑提起。“你的身法确实厉害,但能躲一剑,不可能躲第二剑。”
马春又斩出一剑,眼睛里迸出鲜血。
剑气卷起走石飞沙,变成了一堵墙,向着杜仲碾压过来。
今天马春拼了,眼前这人必须死!
吕长山不禁直起身子,努力向前探着头。
他不是看马春,而是看杜仲。
很想知道,面对更强的这一剑,杜仲会怎样应对。
如果还是像刚才那样轻松,那他真要怀疑自己的常识了。
杜仲做出了反应。
和刚才不一样。
连步伐都没有移动,只是半弓下身子,握住锈剑的剑柄。
剑风又一次呼啸而过,带起头发衣襟飞扬。
毫发无伤。
吕长山瞳孔紧缩。
“这绝不是武者手段,你到底是什么人?”马春更是吐了口血,惊恐瞪目如见鬼魅。
“还差一剑。”杜仲握剑,蓄势待发。
剑气具象,肉身半隐。浩然气灌入剑身,力量聚集未一点。整个人似乎都化作一柄剑,即将出鞘。
之前在马春快剑之下,就已经有所悟。此刻面对星辰之力攻伐,更是将气势凝聚成一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马春眼珠血红,额头青筋暴起。受七杀星影响,此时已心神大乱。
“本来我是不想杀她的,可我没办法……曹家不能接受我有其他后人,我更不能背上休妻的污名……只能死……挡我路的人,都得死……”
马春再次聚引星力,肌肉崩裂皮肤流血,拼死斩出第三剑。
“你,也得死!!”
轰隆隆……
出剑速度比前两次都慢,也比前两次更加狂暴凶猛。
震耳欲聋的声响,搅塌院墙的狂风。如同万马裹挟着大浪,让人根本没有躲避逃走的机会。
“三剑已过。”
杜仲身体前倾,猿腰下弓。手中锈剑,呼之欲出。
“六亲不认,利欲熏心,当诛!”
拔剑,出手。
与马春那等声势不同,杜仲这一剑非常的轻。
如同一阵清风,让人舒爽惬意。剑气拂面,让感受丝丝凉意。
“剑之一,疾风!”
唰——
杜仲的身体在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风般的剑气。
狂暴的星辰之力顷刻间不见,浩大的剑势更是无影无踪。在飚射的血箭之中,马春的半截身子凌空飞起。
一剑,腰斩。
剑光消失之后,杜仲出现在百丈之外的房脊。
“没控制好力道。”杜仲将锈剑还鞘,看向面前呆立之人。“老先生受惊了。”
看着后面断开的房檐树木,被斩出的一条狂暴通道。吕长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脖子一阵阵发凉。
“还,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