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之后几天做什么,刘元便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当刘元醒来的时候,却看窗外的天色竟还是昏昏沉沉,而且夜色极深,黑暗的苍穹顶盖,死死的压住了整个太清山山头。
给连成片的屋舍道观,更添上了几分压抑。
刘元醒来不是因为睡醒了,更不是因为什么做噩梦,而是他被外面的风声吹醒了。
那鬼哭狼嚎,如泣如诉,直吹的人头皮发麻的风声,他来了这么多天,也才是第二次听到罢了。
第一次听到这种风声的时候,紧接着就传出了一件怪事,据说疯了好几个。
此时夜半三更,刘元‘独守空房’,又听到了之前元御阁的一番话,想到如今自己住着的地方,顿时毛骨悚然。
绕是他一个堂堂大男子汉,此时也觉得怪渗人的。
“莫不是真这么点儿背吧。”刘元嘴里悄声说着,下床穿着鞋,将衣服披上就往外走去。
伴随着吱呀一声,刘元将门推了开来,顿时间那呼呼的风便往屋里灌。
乖乖,这么大的风啊,刘元心下暗叹一声,穿好衣服裹紧了,顶着风就走了出去。
两耳边是呼啸而过的诡异妖风,夜深人静,今夜月色暗淡,整座大院子里独他刘元一人,立在院儿中央。
心里越发的好奇起来,今天如果一过,距离吊坠给出的时间便只有五日了。
是傻瓜般的硬生生的等到那个时候,毫无防备的被迫迎上那个试炼任务,还是此时趁机弄清楚一些这山巅上的诡异情况。
两个想法,让刘元思虑再三。他觉得可以试试出去看看,那些疯了的人应该是意志不坚才会如此,他相信自己。
而且当时那位玄级御使也说了,这附近只是可能有些诡异,又不一定是真的。
说干就干,刘元背上自己那个小包袱就往门外走去。
出了大院后,将屋门锁好了。刘元看着四下无人,将包袱里的鬼脸面具掏出来扣在脸上。顿时从年轻人,变成了一位厉鬼。
纯阳霸体又有精进,刘元全身骨骼一阵卡巴作响,收缩体型,这里短一点,那里长一点,已然变作另外一人,绰号鬼面。
站在院门外,仔细感受了一番,刘元才发现这妖风竟然是有方向的。寻着一个确定的方向,刘元小心翼翼的摸索过去。
今夜格外的寂静,或许是一切的动静都被风声压了下去,包括一身黑衣的刘元,也混在夜色中看不真切。
很快便绕过了院落,走到后方的林子前,幽深的老林,枝丫繁茂犹如鬼爪。
依稀间刘元看到了点点亮光,寻着方向便踏步走了过去,他不知道当日韩冒财也看到了同样的亮光。
穿身入林,避开那些张牙舞爪的枝条,脚踩在松软的泥地上,距离那光芒越来越近。
刘元提起精神,已经保持了足够的警惕,绕过前面那几棵大树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星星点点的绿光漂浮在空中,算不得如何神异,他三叔就会不少这样的小把戏。
甚至在这漆黑夜色之下,刘元还觉得有几分美丽,衬的附近几棵大树隐隐绰绰。
但他也没有放松,依旧神情紧绷,莫不成就是这些小东西,造成的那些人疯了?
心里这般想着,刘元屏息凝神又往前走了几步。
不知是不是惊动了什么,一步两步三步,第四步落下,刘元刚要看个仔细的时候,眼前星星点点的绿光,嗖嗖的朝他飞了过来。
事出突然,速度极快,当刘元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绿光噌噌噌的从他的皮肤钻了进去,不痛不痒。
当真的钻进去的那一刻,刘元才暗呼一声:完了。他本来还对自己的纯阳霸体抱有希望,认为能拦住这不明不白的东西。
谁知道,没能激起它丝毫反应。
“结果也没什么嘛。”刘元摊开双手在眼前,握了握拳,又看了看,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啊。
这话就说不得,刚说完,刘元便感到眼前一阵视线模糊,天旋地转般的感觉来的莫名,挡也挡不住。
刘元强撑着精神,摇头晃脑跌跌撞撞的又往前走了几步。眨了眨眼睛,一头栽了下去,倒在树林里,缓缓闭上双目,彻底晕了过去。
……
自那夜与窦歧初话别之后,第二日奇迹般的双方都没了进一步的动作。
就这样听之任之了,而那道士也开始按照楚山主的吩咐,召集了一大批的工匠开始对山巅上的太清殿动手了。
窦歧初百无聊赖的在外面巡逻,视线却落在远处。
包括他,整个元御阁都不明白楚山主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摆在明面上的大家都清楚。
无非是当年圣上想修建一处行宫,用于夏日炎炎纳凉避暑。二来,也是楚山主说过的,建在这太清山可镇压大魏的气运。
并且还答应了,选此地为圣上开炉炼丹,可延年益寿。除了那个纳凉避暑,余下两点窦歧初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毕竟整个紫薇山的丹道传承,在他眼里都是一群疯子的自我催眠。
不过他觉得什么是什么没有用,圣上觉得对,那便得照做。
但这些无论真假,说白了都是为了圣上,他总觉得楚牧还有为了紫薇山,为了他自己的目的,元御阁想不到的也正是这个。
一天的时间,从晨鸡报晓到日暮西山,雄壮巍峨的太清殿已然塌了一大半,看上去残破不堪。
毁灭没有太多的章法可言,完全就是粗暴的拆除,总是要比创造来的容易。
在子时之前,屹立了千百年的太清殿终究是毁于一旦,窦歧初发出一声怅然的叹息。
看着远处突然空了一块光秃秃的,还有些不习惯。
夜空下,山巅上,二者仿佛被拉的极近,一伸手就能摸到黑夜。楚牧站在血琥珀一般的太极道场之上。
修长的双手负于身后,仰头望天,十个手指疯狂的掐算着什么,速度越来越快,等到子时那一刻到来,他双目一闪:“是时候了。”
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