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上次桑弘羊和他说的时候,他不以为意,因为是女人,他不做计较,没想到林欣会变本加厉。
“贵府的三夫人牵扯到一桩案件,希望她能跟我走一趟。”
越是大的家族越是在意形象,现在被捕快找上门来,不管最后这桩案件是不是林欣做的,都会对殷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捕快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光临”,或多或少都和案件有些关系。
“不就是喊人抢了一个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洛虹还在想着怎么替林欣说话,可林欣却自己出来大喊大叫,还直接承认了。
“那我等只好将三夫人带走。”
林欣已经承认了,拿人殷家也没法阻止。其它的捕快更不会想许多,捕头叫他们拿人,他们只管拿人就好,反正有捕头顶着。
“你们都别碰我。”林欣推开捕快,拿出一大把银子,砸在捕快身上:
“一个店而已,不就是钱吗?老娘有的是,拿去。”
捕快们看着周泉,询问他们的头儿该怎么办。
洛虹不解,夫君是怎么看上这个林欣的,完全没脑子,给殷家带来这么多麻烦。
周泉脸色也不好看,但林欣毕竟是女人,他也不好用强,就这么僵持着。
“如果每个犯了事的女人都撒泼打滚,官府就拿她们没办法,那官府不就成了摆设?大事之下何拘小节?”
刘据看不下去了,一大群老爷们儿被一个女人弄得进退不得,还有没有点用?
“你是谁?管你什么事?赶紧给老娘滚,不然老娘让你好看。”
这么彪悍的吗?刘据的老娘可是当今的太后,林欣这句话也够她“光荣”一阵子的了,在皇上面前自称老娘,勇气可嘉,可这也是在侮辱卫子夫。
“好生无礼,你知不知道这位……”
刘据没让春福继续说下去,可这不代表刘据没有生气,他只是还不想自己的身份曝光,没有人能侮辱卫子夫,没有人!
“你什么你,你个说话不男不女的东西。”林欣又骂道,她不知道春福是太监,只是听声音的。
春福被气的不轻,他如今跟在皇上后面,谁敢这么说他?
“捕头抓人天经地义,把她抓回去就是京兆尹的事,要是没抓回去,那就是你的事了。”刘据看着周泉说道。
周泉好奇的看着刘据,这人是谁?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反正罪是京兆尹定的,殷家到时候找也找不到我。
一念至此,他开口道:“扛回去。”
任林欣吵闹,也没人理他。
“告辞。”
周泉和洛虹说了一声后,又看向刘据:“多谢提醒。”
刘据微笑着点了点头,等周泉离开后,他才问春福:“现任京兆尹是谁?”
“是孙业。”春福说道。
“孙业?朕怎么没听说过?”刘据问道。
“陛下登基的时候朝中官员变化较大,这个孙业也是那时候升上来的。”春福解释道。
“去看看。”
俩人的对话没人听见,洛虹在想着夫君回来该怎么解释,她刚谈拢香皂的买卖,还打算给夫君一个惊喜,现在好了,林欣让惊喜变成了惊吓。
洛虹也去了府衙,再怎么说林欣都是殷家的三夫人,她不能放之不管。
……
府衙上,孙业跪坐上方,林欣被人带了过来,依旧在嚷嚷:“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被人按着跪在地上,按着她的人一放手,她又站了起来。
刘据和春福在外面做着旁观者。
府衙审案是允许观看的,一方面也是为了公平公正,只是这个含水量并不高,大部分时候都是做样子的。
孙业看了一眼林欣:“就是你让人去香皂点收保护费的?”
“是老娘。”
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林欣也没有害怕,还是那样出言不逊。
张家三兄弟也被带了过来,孙业看着三人,又问林欣:“你是不是让这三人去的。”
“是。”林欣没有否认。
这么直接,孙业也省得麻烦,说道:“既然你们都承认了,那我就宣布……”
“我可以花五百两赔给那个破店。”
孙业眼睛一亮,咳了一声说道:“和为贵,既然你愿意花五百两,那本官就做个中间人,到时候你把银子放到本官这儿来就行。”
“张家三兄弟名为收保护费,实为强盗,根据《汉律》,强盗罪判死刑。念在你们坦白,发配充军。”
张家三兄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发配充军还留了一条命。
“哎,估计这钱又要落入他的口袋。”
刘据听到旁边人说的,不解的问道:“这是何意?”
“京兆尹让殷家三夫人把钱送到他那里,无非就是想扣些下来,最后到香皂店掌柜手里能有一百两就不错了。”
“你怎么知道?”刘据问道。
“我怎么知道?不光是我,你现在到大街上问一问,基本上都知道,孙业这家伙从当上京兆尹后,用这种方法不知道吞了多少钱。”
这人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不是乱说的,刘据到时候一问就能拆穿他,也没有意义。
“你们怎么不去御史大夫那边告发他?”刘据又问道。
御史大夫监督百官,这种事情是可以找他的啊!
“告发?兄弟你是大家族的人吧?”那人解释道:“御史大夫那可是三公,大忙人,我们这种人平时怎么能见到?别说御史大夫了,廷尉府我们也都进不去。”
其实他还有一句没说,穷人怕富人,富人怕官。他们就是一介平民,怎么能和官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真的把官斗垮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人的话让刘据想到一个人,举报箱的发明者赵广汉,这时候的赵广汉应该还在涿郡当郡吏。
“好了,此案到此为止,殷家三夫人当场释放。”
“京兆尹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妥当?”刘据缓缓说道。
“你是何人?敢质疑本官。”
孙业一想到又能大赚一笔,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可竟然有不开眼的在这时候反驳他。
按理来说孙业应该认识刘据,京兆尹是要上早朝的。可有一个意外,他是十月份才从地方来京上任,刘据过了十月后就没有上过朝,一直沉浸在农业工具研究院里。
一旦有什么事刘据都会直接问负责这件事的大臣,没有召见过孙业,导致孙业到现在还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样。
“事实而已,就算是要赔偿,最起码也要把香皂店的掌柜喊过来,问问他同不同意,然后俩人再当面做交接。”
刘据一想到自己累死累活的,想尽法子才赚到那么多钱,这家伙倒好,一个案子下来赚四百两,更加厌恶他,厌恶这些贪官。
不处处为百姓着想也就算了,还从百姓身上捞钱。
孙业面色不断变化,这是要断自己财路?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还管到本官头上了?”
“你才放肆,你个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