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殿下听完,斟酌道“嗯,如果找地方囤积,咱们自己发卖,确实能卖上高价钱,但实在太折腾了。至于找商号,吾记得,十七叔的那家,叫什么商号来着?”
“福兴商号!”朱管事见自家主子卡壳,立时接茬。
“对!就是这个福兴商号。”楚王点了点头:“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去那里问一声。”
“是!奴才明白。”
“哦,对了。”楚王殿下突然想起来什么,伸手指着眼前那些排队等施粥的灾民:“你再遣人问那小子一声,对于这些灾民,有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都是些因为大水失去家园,不得已卖掉田产的可怜人。可总是这样施粥,也不是个办法。
总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
朱管事听完,赶忙点头应承:“是!奴才这就遣人去问。”
郭毅正带人查看砖窑烧出来的第一炉红砖。
经过五天六夜的烧制,今天终于开窑了。
抓起两块在手里颠了颠,又用力的对敲了两下。
当!当!
随后,又敲断了一块,看了看里面的孔隙结构。
“嗯,质量还行,虽然晾晒的时间短了点,烧的时间也短了点,但如果只盖三米来高的兔舍,完全足够了。”
不盖高层楼房,根本不需要太强的硬度。
旁边的杨立志,也伸手拿起来两块砖敲了敲:“嗯,看起来还不错。没想到,毅哥儿连烧砖都会!”
郭毅不禁有些脸红,上辈子是个老文盲,没找到什么像样的好工作,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社会生存技能之一。
因为家在农村,位置偏远,村里面盖新房,都是家家户户自己烧砖。
想当年,他家翻盖新房的时候,就是他老爹,带着他几个老叔,自己烧砖,自己盖新房。
这时,杨立文也挤了过来:“毅哥儿,这砖也烧好了。咱啥时候动手盖兔舍?”
郭毅抬头看看天色还早:“盖个兔舍而已,也不用选什么良辰吉日,现在就开始吧。”
“好嘞!兄弟们,抄家伙。”杨立文满面笑容的振臂一挥。
“抄家伙,动手喽!”
人群呼啦一下散开,把烧好的新砖,运往打好的地基旁。
郭毅和柱子也没闲着,一起动手搬砖。
“毅哥儿,王府又来人了!”一个半大小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郭毅不禁眉头一挑,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这次来的却不是朱管事,而是一名侍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呐,郭二郎,这是朱管事给你的信,让你看完之后立马回复,在下等着带回去。”
侍卫下马,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递了过来。
内容很简单,说是楚王殿下把卖石碳分来的钱,用以赈济灾民,买了粮食,在城外施粥了。
但一直施粥也不是个办法,难免坐吃山空。问他,有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唔!
拿卖石碳的钱去赈济灾民,这算什么?
劫富济贫?
这王爷到是好心,可咱杨林村,并不是什么地主豪强啊?
比那些灾民也好不到哪去!
你丫倒是得了好名声!
却让小爷陪着一起吃糠咽菜!
郭毅看完信,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咣几’踹了柱子一脚。
“嗷!”“二少爷,你抽什么风?”
柱子一点都不疼,但却不理解自家二少爷这突然而来的抽风行为。
“唉!”郭毅叹息一声,没办法,谁让咱是好人呢?
这打归打,骂归骂,却不能不管。
遂回到家里,开始提笔写回信:“处置有二。其一,从中择选一些青壮年,来山里挖石碳。不给工钱,只管其一家之餐饱。
其二,江陵城,自古乃七省通衢之地,但吾观之,实在名不副实。无论是城北的官路,还是城南的码头路,皆是稀烂如泥。
常言道,要想富,先修路。
只有把路修通顺了,才能引来更多的商号来江陵城做生意。
而用熟土修路,用不长久。用山石修路,又太耗费人力。不如开窑烧砖,用砖石铺路,既省时省力,多余的砖石,还可以用来发卖。”
写完,等墨晾干,交与侍卫,令其带回。
而朱管事见送信的侍卫回来了,就第一时间拿给自家王爷。
“王爷,这是郭二郎的回信。”
楚王立时放下手里的书籍,展开信纸,逐字逐句的看着。
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才递还给了侍立在一旁的朱管事:“呵呵!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你也看看。”
朱管事躬身上前两步,双手接过信纸,又后退回去,细细的看了一遍。
“看完了?怎么样?”
“嗯,老奴认为,这两个处置甚为可行。反正那些个灾民也闲来无事,倒不如用来修路挖石碳。
一来,挖得石碳卖了钱财,还可以买来粮食继续施粥。
二来,修桥铺路,乃是千秋大业,怎么做都不为过。”
楚王殿下闻言,很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嗯,那就按照这小子的主意去安排。”
“是!老奴省的。”朱管事躬身应承。
“吾倒是也想到一个主意。既然咱们不会做生意,那倒不如就跟这小子学。他怎么做,咱们也跟着怎么做。”楚王殿下一边说着,边挑起秀气的眉头,满脸得色。
朱管事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咱们可是尊贵至极的楚王府,跟一个爹死娘嫁人的破落学子学做生意?
王爷,咱别闹!
朱管事一脸的为难,像极了一位便秘多年的老患者。踟躇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回应。
“怎么?本王这主意,不行嘛?”楚王殿下自认为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却没人回应他,脸色不禁有些难堪。
“不不不不!王爷,您英明!老奴是被您的聪明才智给震慑住了,一时心神激荡!心神激荡!”朱管事吓了一跳,赶忙求生欲满满的回应。
“马屁精!去办吧!”楚王殿下不由得笑骂道。
“是!老奴告退。”
朱管事躬身退下,就立即着手落实郭毅的处置。
而后果之一,就是郭毅身后多了一个尾巴。
走到哪,跟到哪。
郭毅皱着眉头,看向旁边那五短身材的青年白胖子“朱和,你是说,你爹朱管事派你过来的?”
这青年白胖子,身材也不高,同样也发福,像极了他老爹。
是朱管事的二儿子,今年十八了,今天刚刚过来,找他报到。
“是,俺爹派俺过来的。”朱和实话实说。
“你爹派你过来干什么?”
“俺爹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