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说几千只兔子都要死光光,杨立成顿时吓了一跳,腿脚都颤了一下,差点没尿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只兔子可要四五百文钱呢!
如果再生养个上千只,那得多少钱啊!?
那要是都死光了…
噫!不敢想!不敢想!
杨立成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所以说,”
“所以说,万万不能马虎,得有规矩。兔子这东西很娇贵,不能喝生水,也不能大量喂水。你们不要的烂菜叶子,更是不能喂。尤其是带露水的青草,一吃就死,必须得晒干之后,才能喂食。”
他零零散散的说了一大堆,杨立成就在旁边连连点头。
唉!
郭毅见他那副模样,就不由得长叹一声,看着就不经心,遂无可奈何道:“算了,说这么多你也记不住,你做一个木牌,我来写。还有,你去通知几个带头的老舅一声,酉时正,在我外祖家开会。”
申时是下午3点至下午5点,也称为哺时或者日哺。
这个时候小肠经已经把中午饭的营养都送到大脑了,因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作习惯,在这个时间点人们已经开始吃第二顿饭了,大脑这时候精力很好。
而这个时间点,去山上挖石碳的回来了,去城里送石碳的也回来了,去远处山谷挑蜡油的也回来了,去马蹄湖修围堤的也回来了,在家里做蜡烛的也都完工了,村集体工程队盖新房的也下工了。
就连在砖窑烧砖的,也只剩下了看火头的。
而申时末酉时正,大家伙都刚刚好吃过晚饭。
听到杨立成传达的开会指令,老二杨立杰、老三杨立文、老五杨立武、老六杨立新还有老八杨立志,及老十三杨立成本人,全都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不多时,便把杨老爷子家的正房塞的满满当当。
“大伯,毅哥儿!”
“大伯,毅哥儿!吃饭了没有?”
郭毅见他们过来,也连忙一一拱手还礼:“二杰舅、三舅、五舅…!你们也都吃过饭了吧?”
一边说着,手脚麻利的烧热水沏茶,并一一的端过去。
杨老爷子满面笑容,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大群侄子们,抬手指着炕头和地上的板凳,热情的招呼着:“坐,都坐!”
杨立文接过茶水,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炕头上,也笑着回应道:“听到老十三喊开会,这不放下饭碗就赶过来了。”
“呵呵!三舅,围湖堤修的咋样了?”郭毅自己也端了一杯茶水,坐到门口的板凳上。
“嗯,大致上都差不哩了。马蹄湖那里,本来地势就高,先简单的屯一屯,等过些日子水位上涨,看看哪还有缺口,到时候再填。”
郭毅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往下问道:“那新房翻盖的咋样了?是不是按我说的,家家户户都修建一个茅厕?”
杨立文听见他说家家户户都要修茅厕,脸色不禁有些愁苦:“从开春到现在,已经翻盖七户了,是每家都盖了茅厕。但咱们老杨家二百来户,要是每家都盖一个茅厕,是不是有点…”
迟疑了一下,方才憋出一句“那不是有点太费砖了?”
听见他这蹩脚的说辞,杨老爷子顿时就脸色一虎:“那你想咋?家家户户都盖了新房,你还要去房根底下去拉尿?”
临了又加了一句:“狗才尿墙根呢!”
“哈哈哈…!”
其他人都是忍不住的笑起来,还向杨立文挤眉弄眼。
杨立文顿时脸黑如锅底,但却不敢顶撞自家大伯,只抬腿踹了杨立武一脚。
郭毅却是没笑,神色严肃的解释道:“咱们杨林村现在有钱了,家家户户都穿新衣,盖新房了。以后村里的街道也要铺上红砖,弄得干净整齐。
说句难听一点的,咱们杨林村,得跟别的村子区别出来。
怎么区别呢?不只是穿新衣盖新房怎么简单,还有整体的道德修养和素质。
最起码的一点,你不能随地大小便吧!”
他这一番话说完,众人全都沉默了,在心里思索着。
少时,杨立武首先开口表态道:“对!毅哥儿说的有道理!”
“嗯!要俺说,是得有区别!”
就连杨立杰这个老实人,这次也很少见的打趣道:“得有区别!总不能让外村人一进来,就大声嚷嚷,还有钱人呢!这不跟俺们村一样吗?也都是随地大小便!”
“哈哈!”
其他人都笑了,“没想到啊,二哥居然也会打趣!”
杨立文也重重的点了点头,应承道:“成!听你们的,家家户户盖茅厕!”
郭毅见众人全都赞成,也不禁舒了口气,呡了一口茶水,继而扭头看向杨立杰,开口问道:“二杰舅,你那边蜡烛弄的怎么样了?”
杨立杰斟酌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杯,坐直了身体回应道:“采蜡油的那个山谷,虽然是远了一点,但一天一趟,这时间还是挺富裕的。家里做蜡烛这边,也都熟练了,每天一千多根不在话下。
至于福兴商号那边,陈大掌柜人挺不错的,从不拖欠银钱,每次都是钱货两清。”
郭毅点了点头,他对这个老成持重的杨立杰还是非常放心的。
随后,又转头看向杨立志,:“八舅那边可有难处?”
杨立志听到他的问话,想都没想便哈哈一笑:“哈哈!都是自家兄弟,能有什么难处?”
而他的话外音却是没说出来,不听话的,那就打一架,谁打赢了就听谁的!
郭毅没有深思,最后扭头看向杨立武:“五舅,现在也不用挑石碳去外村换鸡兔了。不如,你带头去看管兔舍吧?”
杨立武却是没有立时回应,扭捏了一下“俺以前可没干过这活儿!俺怕”
郭毅愣了一下,沉思片刻,斟酌着说道:“那这样,我现在主要是试验着烧瓷器,也不是很忙。我先带着你管理一段时间,等你熟悉了以后,在全权管理。”
“成,听你的!”杨立武这次毫不犹豫的点头应承。
碰!碰!
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外婆的声音继而响起:“呦!是他二伯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少时,一个身材佝偻,头上秃顶的老者,迈步走了进来。
屋里众人全都起身,连声招呼着:“二伯(bai)!”
“二伯来啦!”
“二外祖!”
“爹!”杨立杰也喊了一声,赶紧过去搀扶老者。
这位是杨老爷子的族弟,杨立杰的父亲,杨二爷。
“嗯。”秃顶老者点了点头,也不坐下,就站在门口,脸上满是忧色的看向杨老爷子,声音嘶哑的说道:“大哥,从开春到今儿,快有两个月了,这老天爷可是滴雨未落。这田里的秧苗,可都打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