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地里晚了一会儿的郑寒挨了李军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李军骂郑寒不光是因为郑寒晚到,最主要的是他稀里糊涂的竟然把锄头忘记带来了。
郑寒太过理亏,而且他看李军如此反常,也没跟他犟,只是低着头承受着李军的骂声。
最后没有办法,他俩也不能再耽误时间回村里去拿锄头,好在下过一夜雨的缘故,地很软,于是李军就出了一个主意,他俩用手刨坑种花苗。
再说也用不着挖多深,一指左右就差不多,所以他俩接下来的种花苗任务就是这样完成的。
性情大变的李军要比之前多了不少冲劲儿,干起活来甩起膀子,玩了命的干,一秒都不带休息的。
郑寒还是依然的拖拉磨蹭,在李军屁股大后边右手握着花苗,左手给大地母亲挠痒,嘴里还哼着“哥哥面前一条弯弯的河,妹妹在家给哥哥蒸馍馍……”
六个小时的时间,花地终于被种满了花苗。
李军和郑寒满手泥巴,满头汗水的站在地头,身体虽疲惫,但心却轻松的望着一地的花苗。
郑寒仰天哈哈一声长笑道:“看着这满地的菊花,我这心里甚是欢喜啊,等一段时间后,这可是红色的毛爷爷呀!”说着,又哈哈大笑了两声,“唉!也不枉我如此劳累啊,吼吼……”
李军听郑寒说完,侧头用一脸质疑的神情注视着他,问:“你还劳累?你才干了多点儿啊你就敢说自己累?”
郑寒一呲牙,嘿嘿笑道:“嗨呀!军啊,劳动不能分干多干少,只要参与了就有意义嘛!”
李军轻哼一声说:“你说的这叫啥话呀,你这叫参与?”
“怎么就不叫参与呢?实话说那一块都是我种的吧!属那块地最硬,雨根本就没浇透,我是用我的五根嫩嫩手指头生抛的,你看,都肿了。”郑寒一边比划一边说,而且还佯装出一脸的委屈。
“得了吧你,就是会搞那怪样!不跟你扯嘴皮子了,洗手去。”李军用眼嫌弃的一瞥郑寒,即转身快步向前走去。
“去哪洗手去?”郑寒急问。
“废话!当然是之前发现的那菊花泉了。”李军说。
“对呀,瞧我这脑子,把菊花泉这茬都差点儿忘了。哎!军你等等我,咱一块儿洗去。”郑寒站在低头冲李军高声呼喊道。
李军头也不回的冲前不停走着,先唇齿间发出我操一声,然后不耐烦的回喊:“就这么点儿道还等,你快跟来不就完了。”
郑寒听后,脑瓜子一愣一歪,眼神中透出彻悟:“是啊,我自个儿追去不就完了,那我干嘛还喊他等我呢?都是看那些跟那里头的无脑桥段学的,真是的!”
废话说完,郑寒便两只泥手朝后一张,噗哒噗哒追了上去。
来到菊花泉边,两人找了个适合落脚的石块上,将脚踩上去,接着就蹲下身子洗开了手。
李军和郑寒两只泥手往那跟井眼一般大小的泉眼里一放,当即手上的泥被泉水溶解,本是清澈的水面,瞬间变得浑浊不透。
等他两人洗干净了手,便就将两只手从水中抽出,一甩手上的水珠,蹲那用眼环视着四周,缓解劳累。
“这还真是个好地方呢!”郑寒环视一周满脸享受的说。
李军点点头,持续了将近一天的烦躁心情此刻被眼前美丽的景色也消去不少烦躁,纠结的面容有了一丝舒展,眉头皱的不是那么挤了。
“军,那花苗是记的账吗?”郑寒问。
李军点点头,从裤兜中拿出一烟盒,抽出两根烟,丢给郑寒一支,自己将另一支叼在嘴上,咔的用打火机点燃,大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说:
“是!现在手头不富裕可不得记账嘛,再者说像种花这种活,一般都先记账,要是之后长不好咋整?是吧!”说完,将打火机又丢向郑寒。
郑寒接过打火机,点点头先说:“可不嘛,就得先记账。”把烟点在嘴上,点上烟,嘬了一口,吐出一缕烟雾又问:“在那块买的花苗啊?”
“市区南边的毛血旺花卉市场。”李军吐出一口烟雾回道。
“噢,毛血旺啊!”郑寒说着,点头呵呵笑了几声:“每次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就想笑,你说那市场大老板思想水平和一般人可是不一样哈,真有意思。”
李军抽着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按开屏幕一看时间,此时正下午411分。
“四点多了,抽完这根烟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回去合计合计之后花地的事,这玩意缓苗快,说长几天就蹭蹭蹿老高,所以在之前得把以后出售的事情全都思量好,第一次搞这东西心里可得打好谱,一定得保证收益盈利。”李军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考虑着说。
郑寒听着连忙点头道:“可不一定得保证挣钱嘛,咱哥俩儿现在可不像他们做买卖的似的赔得起。”说着,一口烟没吐干净,呛的吭吭咳嗽了两声。
李军哼哧一笑说:“郑寒听你这话说的,这天底下做买卖的,谁能赔得起啊?你当是那些有大众资源和公用资源的呢?嘿!搞笑了你。”说完,摇摇头。
郑寒听李军说完,噗呲一笑道:“军啊,你咋从今早晨转性以后净是怼我话呢?别的怼的虽说不咋中听,但你刚说这句倒是怼的没毛病。”
郑寒说完,咧着嘴嘿嘿笑着,可刚有缓解压抑情绪的李军,小脸一绷,眉头一皱又压抑上了,猛嘬着烟,就跟那烟像他仇人似的,不住狠抽,而且还间断性的来声忧伤的叹息。
“咋了军啊,这都一天了,心里憋啥事儿你跟哥们儿说呀,我又不是外人。”郑寒看李军一脸忧愁,担心的说。
李军摇摇头,闷声不语。
“嘿!咋不说啊?说出来不定哥们儿还能跟你一起解决呢,虽说咱没钱,可是咱有……呃……咱有……咱能有点儿啥呢?”郑寒在努力的想着自己的优点,但很费劲。
李军瞧了一眼郑寒那副滑稽模样,忍不住哼哧笑一声,但他这声笑笑的很消沉,属于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
“郑寒,不瞒你我心里真揣着事儿了,但这事目前我不能跟你说,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事它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事。今儿一天我心情不好,竟是挤兑你,让你受委屈了。”李军认真且满是纠结的说。
郑寒一听,嘿嘿一傻笑道:“嗨!咱是哥们儿,关系近才挤兑呢,没啥没啥,你就是打我,我都不能有……”
郑寒话还没落地,李军啪的一巴掌就呼在了他的脸上。
郑寒哎呦一声叫痛,用极其愤怒的眼神说:“李军你他……”
没等郑寒骂完,李军将手从他脸上移开,然后将粘在手心上的一个死蚊子展示给郑寒一看。
郑寒当即转脸,傻笑两声道:“嗨!所以说嘛,就算是哥们儿你抽我,我都不带委屈的,哈哈哈……”
李军将手抽回到自己面前,看了眼手心上的蚊子,接着把抽剩没多少的烟往嘴上一咬,接着腾出右手伸出两指,把粘在左手心上的蚊子捏下来丢到一边,然后把嘴上的烟又夹回到手指间,随即慢声说:
“有蚊子了,眼瞅就要到热时候了,也不知道那人说的那人在哪,应该快了吧!”
郑寒听李军又说了一句神叨叨的话,忍不住又问道:“军啊,你到底是咋了你?你是没事儿吧你?确定不用去重光走一趟?”
李军一脸深思的摇摇头,然后从石块上站起身来,径直向地头边的面包车开始走去,走路过程中还不忘回头呼唤郑寒一句:“走了郑寒,回家了,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