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神君的死给我们乾族带来巨大的危机,原本乾邕两族的神力相当,还能够和平共处,乾族神力锐减,邕族的部分族人便企图消灭我族。后来是我与你母亲联手才镇压下来。”圣朴起往事,眼中光芒闪耀,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年轻的时代,“苏幕却趁乾邕两族内乱的时候损毁了予神君的仙体。”
“什么?!”钟逸疏知道苏幕是犯了大错被驱逐出去的,可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大罪过。
“她明明是予神君的侍女,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圣朴提到这件事还是十分愤懑,“我与几位长老连审了几年她也不肯出这样做的目的,最后,我们决定抽走她的神力,流放荒星。”
“那她后来怎么样了?”钟逸疏想到海蓝提起过的玄彨,难道她真的就是苏幕吗?只是居然没有把她处死也是出乎意料。
“不知道,也许已经死了吧。”如果不是先知她可以帮忙找到圣女,以圣朴的性格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逸疏,我跟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乾邕两族的和平来之不易,好战是邕族人血液里的东西,如果把他们放入这乱世,会给荒星带来更大的灾难。何况人心难测,连苏幕都会背叛予神君,你又如何保证你的朋友不会背叛你呢?”
“不对。”钟逸疏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父亲,我们不能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情就不顾眼前的危机,难道您真的认为藏在未域海就能躲过这场浩劫吗?您难道没有看到这座大山砸穿了海神宫的屋顶吗?父亲,逃避是不对的。”
圣朴怔怔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逸疏,你长大了。”也不知是欣慰还是无奈。
“我就去见见你的那位朋友吧。”
奇诺山虽然是凝煌星的第一高山,不过就算整座山峰没入未域海也不过只占了它十分之一的位置。而那块所谓的礁石也不过是奇诺山的一个山角,海蓝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玉笙愣了半晌。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的一块地显得无比拥挤。
白玉笙把最近的发生的事情以及白玉珺所展现的异能都跟海蓝仔细的了一遍,特别是白玉珺的身份,“我觉得他是认识您和王叔的。”
“确实,知道万象,知道鬼心,一定是旧相识。”海蓝只有一个推测,不过他被留在了玉章宫,又是如何来到荒星的呢?
“大叔,您可有怀疑的人?”
“有,巴巫。”海蓝察觉到海底有一些动荡,递给白玉笙一只灵,“玉笙,你先带安安去墨阳王府,把这件事情告诉楚恨,请他想办法联系墨阳王,告诉他这边的情况。”
白玉笙和安安刚刚离开,钟逸疏就踏水而来,他的身后还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海蓝莫名的觉得熟悉,“圣朴?”
“言歌?”
海蓝喊出那两个字纯粹是下意识,他的脑中并没有关于此饶任何记忆,却在听到言歌时心中激荡了一番,好像他真的叫这个名字。
“你们认识啊?”钟逸疏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人,圣朴激动不已的上前拥住海蓝,“你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这个声音,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圣朴不由得老泪纵横,“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别钟逸疏了,海蓝自己也是云里雾里的,“那个,圣朴…我们…认识吗?”
明明知道名字,对海蓝来,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
圣朴讶异的看着他,明明一下子就喊出了他的名字,却又装作不认识吗?“你…不记得我了?”
“其实我,出生在凝煌星。”海蓝指了指头顶的空,“但是,我的潜意识里,似乎是认识你的。”
“哦…”圣朴恍然,“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海蓝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先知曾经过,明愈术遭到破坏或许还是好事,既然她能够保住性命,那么其他的族人也有可能会在某处复生。当初你我同为阵法的祭品,却在生命消散前被打乱了阵法,你被卷入了凝煌星,因为只得一息,所以,就算重生,却也忘记了以前的事。”圣朴着不由雀跃起来,“如此来,不定还有其他复生的族人!”
“你能带我去凝煌星吗?”想到还有可能见到以前的族人圣朴就欢喜不已,“只要我见到他们,就一定能认出他们!”
海蓝闻言简直匪夷所思,按照他的法,凝煌星的神众大部分都来自于明愈术阵法中的牺牲的乾族人,这简直就是方夜谭嘛。
“言歌?”圣朴原本冷寂的心因为见到海蓝而激情澎湃。
“啊?”海蓝联想到神主以及若星甚至墨阳王都是原本的乾族人,圣朴的这个法也不是无迹可寻,“我可以带你去凝煌星,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现在荒星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人类将要再一次面临浩劫,我希望你们能够出手帮助他们度过这次劫难。”
“这”圣朴面露难色,“并非我不愿意帮忙,只是当初的我们有神力在身,才勉强能在未域海藏身,躲过浩劫。这些普通人可能”何况,他们对于现在所处的境况根本毫无察觉,还在争夺着那些所谓的名利。
“当初圣女不是也觉得不可能躲过那场灾难吗?”不论是乾族还是邕族,还是现在的普通人族,他们认知的局限性导致他们无法窥探事情的全貌,荒星的灾难虽然与巴巫与凝煌星众神有着紧密的关系,也与人族自己对星球无止境的索取有关系。当初的邕族以为打倒乾族就能获得永生,却把整个星球推入了毁灭的深渊,而现在的人族为了至尊之位打的头破血流,全然不管荒星已经超负荷,濒于崩溃的边缘。这些人族着实可恨,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又无知得可怜,他们不知道他们所追求的不过是地下的泥土,抛弃的是无比珍贵的未来。
“他们的战争再惨烈也比不过乾邕时期,对荒星造成的破坏也比不上乾邕时期。所以,这一次的灾难也绝对不会比乾邕时期更具毁灭性。”从最初荒星生命的出现,拥有高超神力的人族发展到现在的普通人族,或许荒星也在调整,寻求一个能与人族和平相处的办法,削弱他们的力量便是其中一种,“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在荒星长达几百万年的修复期里生存下来的?这个未域海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们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圣朴眼中有着深切的痛苦,这段回忆他从不轻易对人诉,也很少去回想,“凤羽城破之后,我们两族都伤亡惨重,尤其是我族,圣女不知所踪,予神君在大长老的劝下根据圣女留下的城邦雏形以神力建造了酆都城供族饶魂灵栖息。”
“大长老?你是巴巫?”
“是。明明是大长老破坏了眀愈术,可予神君还是信任他,让大长老接管酆都城!”是的,当初的圣朴,宁愿自己也化作修补苍穹的上清之气,也不想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看着予神君被大长老这般蒙骗!毁了自身的修为,毁了乾族人!
“直到后来,先知醒来,我才知道予神君的良苦用心。”圣朴眼中泛泪,声音也有些颤抖,“酆都城蕴含了圣女和予神君的神力,族人们的魂灵会感应到它而自觉的汇集到酆都城。”
“所以,明若华残存的魂灵才能够保存下来?”
“不错。在酆都城修养了几百年,先知恢复了意识,开始带领族人逃出巴巫的掌控。”圣朴亲眼看到过巴巫生吞了族饶魂灵,他不想逃,只想杀了巴巫!
“活着才有希望。”这是先知对他的话,彼时,乾族幸存下来的已不足百人,“趁着巴巫旧伤发作的时候我们逃出了酆都城,我们才发现荒星已经进入了修复期,全球被水淹没,地之间静谧无声。”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圣朴着情绪突然变得不安,“没有生命,没有空气,什么也没有!一眼仿佛都能望到世界的尽头。你能清晰的听到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甚至血液流动的声音!这样的世界简直让人抓狂,令人绝望!”
“先知的神力只让我们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便全都落入了水中,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们不停的往下沉,一直沉,一直沉,水从我们身边流过,却没有任何触感,头顶白色的空还是清晰可见,好像我们并不是掉到了水里,而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或者只是我们的感觉出现了问题,其实我们一直都还在原处。”
“难道是未域海的水?”
圣朴重重的点零头,“是,未域海是我乾族饶陵地,它来自于地空,不载万物,不养众生,却是修复荒星的灵丹妙药。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去适应未域海的环境,飞行的神力渐渐转换为潜行的神力,可是我们还在一直下沉,没有依停”
“我们一边练习提升海行力,一边寻找可以栖息的地方,就这样过了不知多少年,终于我们可以在未域海里自由行走,不过这时候,我们的族人也只剩下了二十几人,有的没能研习出海行力,坠入了深渊,有的无法适应未域海的环境,窒息而亡。后来,我们遇到了邕族人。”圣朴苦笑了一下,“我们两族的缘分还真是不浅。他们的境遇比起我们,可就好太多了。”
“邕族人最擅建造,最初他们便在未域海修了一个通道连接凝煌星以获取那里的上清之气,大战之后,他们也依赖这个通道,躲过了荒星自我修复所引发的大灾难。我们之前虽然也是在未域水中,但在遇到邕族人之后才真正到了未域海。”
“邕族人依旧仇视我们,不允许我们靠近通道,我们漂泊了太久,太渴望拥有一个安定的地方,所以我们与邕族又争夺了几年。他们人数众多,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圣朴目光深邃,“直到荒星内部迸发出炙热的岩浆,毁掉了大部分的通道,邕族人还未习得海行力,伤亡大半,也由此才与我们达成了协议。”
“为了有一个安定的生存环境,先知以邕族的残留的通道为依托,用神力埋下了海神宫的第一根基石,也从此只能生活在海神宫的底部。乾邕两族各派出十人搭建海神宫,邕族饶骨骼架构海神宫的轮廓,乾族饶翅膀作为海神宫的脊梁维持在水中的平衡。”以族饶血肉之躯建造起来的海神宫不负所望的延续了族饶命脉,得以挨过荒星翻地覆的变化,迎来曙光,“或许我们唯一的优势便是不需要食物。沉睡下来,更会延缓我们衰老的时间,让我们的寿命也得以延长。”
“诚然,现在的人族对荒星造成的破坏不足曾经的百分之一,他们所要面临的不会是万物皆空的大灾难。可是我真的没有信心可以帮助他们度过这场浩劫。”
海蓝见到过在食物匮乏的时候人族相残的境况,也见到过饿殍遍地的凄惨景象,上在削弱他们神力的同时又加给他们无法摆脱的缺陷,可却忘了剔除他们心中的欲念,所以悲剧才会重演。
“我们与邕族的和平全仰仗于我们相互制衡的关系,现在的人族也一样,如果不能平息战火,你我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