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孟所遭遇的一切，似梦似幻，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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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山县，一个偏僻院落内。

王俭朱柄通景等一行人面色阴沉的站在一个深坑旁，凝望着漆黑的深处。

通景和刘云舟面色如常，倒没有什么特殊神情，对于通景而言，此事对他干系不大，而刘云舟则完全不懂这个大坑代表着什么。

他此时悲伤的情绪已经缓和，现在正跟随着王俭等人一同调查、跟进着万事通的事。

按常理而言，此等事件，他本不能参与干涉，但因为特殊原因，王俭还是为其开了个小灶。

且不说刘云舟与万事通本就有矛盾，他现在的实力在县中，也算不得差，至少也是捕头一档，背景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在场的这几个，对刘云舟都敬畏有加，通景更是谄媚至极，或者说是对玄计敬畏有加。

但刘云舟很清楚，玄计道长是不可能直接帮助他的，两人不过是交易关系，只不过自己也不清楚需要向付玄计道长出什么，对方一直没有点明。

不过关于这点，刘云舟没有道明，借助玄计道长的名号，能多些方便。

看着时不时交流几句的王俭和朱柄，刘云舟压低着声音向通景问道：“道长，这深坑有何奇异之处吗？”

通景满不在乎的表情一变，惊奇的看着刘云舟，道：“师祖没和你提过这些东西？”

刘云舟面不改色：“没有。”

通景嘟囔：“真是奇了怪了。”

虽然诧异，但没有深究，简单与刘云舟讲述起王俭朱柄等人为何会如此凝重。

“万事通这个组织本就是邪教组织。”

“像贫道所属的道门、西方秃驴所属的佛宗，都是大教，是真真正正的名门正派，不说为国为民、救济苍生，但也算得上造福一方，乃是正统。”

“左道呢，虽然比不得道门、佛宗，但也算初具规模，多为民间流传的奇银技巧之辈组成，善恶共存，虽然有时不太像好人，但也没有主动为非作歹。”

“而万事通，堪比妖邪魍魉，不对，应该说他们就是妖邪魍魉，为了利益，什么都做，什么都干，就是纯粹的坏，这个组织当中有人，有妖，有鬼，有魔。”

“他们杀人炼丹，杀人练功，无恶不作。”

“而当前这个黑洞，则代表着万事通当中，已经有超越脱凡境的魔物进入了贴山县中。”

刘云舟点点头，明白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明白，“超越脱凡境的魔物进入县中，能怎地？不也没敢兴风作浪嘛，为何知县他们还这般在意？”

“不不不。”通景摇了摇头，“大秦上朝当中，每个县级以上的大城都有一至宝，能防止聚气境界以上的妖邪侵入，现在魔物入城，则代表万事通极有可能掌握了破解至宝的方法，这，才是知县他们所最为担忧的。”

“若对方不断蓄意，积攒实力，在一个关键点爆发、发难，这才是朝廷最为担心的。”

刘云舟这次是明白了。

他隐约记得张大哥与他提到过此事，在官道与官府地界之内，很少有实力过强的妖物，而他们这些普通武夫也才能借此诛杀普通邪崇。

现在超越聚气境界的邪崇们能够进入县中，并非是说当下有多么大的危机，而是未来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会爆炸。

如果那些邪崇真的光明正大前来肆虐，说不定朝廷反而乐意至极。

刘云舟看着朱柄等人还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于是他再次向通景问道：“道长是怎么知道这个大洞是超越脱凡境界的魔物入侵造成的。”

通景面容一正，没有正面回答：“云舟，你可知道道门和佛宗为何能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派？”

刘云舟摇头：“不知。”

通景解释道：“因为代价。”

刘云舟疑惑：“代价？”

通景点点头，语气有些自豪：“嗯，没错，就是代价。”

“对于我等修士而言，修行，是离不开等价交换的，我们获得什么，就要失去什么，而道门、佛宗的功法、技法、神通等，则极力回避了这一点，让我们付出的代价，缩小到了极致，至少不会修行修行，却把自己修了个道殒身死，当然，若想完全避免代价，也不可能，祂也不行。”

“而旁门左道所属的功法，修行起来，代价也不低，常常需要自残或是做出极为伤害自身的行为，更有甚者需要残忍的祭炼。”

通景顿了顿，算是讲到了正题，“而万事通当中的那些妖邪，个个都有陷入异化、迷失、混乱的风险，随时会丧失作为‘人’的可能，最后成为行尸走肉，彻底投入祂们的‘怀抱’。”

“而这个大洞，则是那些已经成为似人非人的东西弄出来的，我曾不止见到过一次，这些鬼东西我也绝不会忘记。”

说到这里，通景脸上出现了些许恐惧，“他们都是疯子，居然想成为祂的信徒，居然会觉得那样才是真正的永恒，简直不可理喻。”

刘云舟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点，祂。

“道长，我们道门的祂和万事通当中的祂有何不同？”

通景回应道：“祂是对其的第三人称代词，因为祂是无法描述的存在，若直呼其名，会发生巨大的恐怖。”

刘云舟又问：“道门、佛宗当中的祂也不能说吗？”

通景非常认真的回答：“绝对不能！因为对于祂而言，你只不过是世界当中的一粒尘埃，或许他不会注意到你，但祂散发出来的一点气息，便足以毁灭你的所有。”

“你的肉身、魂魄、思维、前世、来生，一切的一切，都会被祂在不经意间摧毁。”

刘云舟对万事通更好奇了，“那为什么万事通的人，却想成为祂的信徒？投入祂们的怀抱？这不是自寻死路？”

通景先是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回应，“因为万事通的信条是：世界的唯一主旋律就是混乱与疯狂，现在眼前的一切才是真正的虚妄。而投入祂的怀抱，则是最快进入混乱与疯狂的途径。”

“但他们明白，进入那种状态后，便永远也不可能再脱离祂，所以他们要在进入混乱前，尽可能的发展下线，为祂迎来更多的信徒，这也是他们最大的目的。”

“让世间的一切，都陷入浑沌！”

刘云舟彻底明白了，原来万事通野心居然这么大，但大秦居然不早些剿灭万事通，这是让他没想到的，也或许是他想的太简单了，毕竟对方也并不是待宰的羔羊。

愣神之际，王俭那边传来声音，“通景道长，请随我等一同下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