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比整日遭受陈家宝虐待的彩云,更好的人选吗?”
“生前怨气越重,死后化为怨灵的几率就越大。”
“怕是你早就看重这一点,刻意去接近她的吧。”
“我没有!你在胡说。”
“是吗?那日她的藏身之所,是你给陈家通风报信的吧。”
“明知道她被抓回去后,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但你为了自己的野心,还是那样做了。”
“可怜,她还以为等来的会是自己的情郎,没想到是亲手推她下火坑的人。”
路舟颇为嘲讽似的说了一句。
听闻这话,陈生猛的睁大了眼睛,嘴里也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那种喉咙被卡住,呼吸不通畅的样子。
他没得反驳。
因为事实就像是说的那样。
“在她死后,你顺理成章的利用她对你的爱意,成功的操控了她,让她出去为你杀人剖心。”
“刚开始只是年轻女子,后来便是要报复陈家这些人了吧。”
这一桩桩,一件件随着路舟低沉的声音诉说着,给这本就黑暗密闭的空间,更多了几分吊诡的气氛。
而全程在一旁看着的谢轻容,简直可以说是无比的恶心震惊了。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心思歹毒的人。
这么一比,路舟简直不要好太多了。
他最起码坦坦荡荡的,不会在背地里使这些阴沟下作的手段,且从来没有利用过自己。
更重要的是,就目前看到的情况来说,这人在前期对自己也是真心的好。
不知怎么的,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路舟也不是那么的可恨了。
就在这时,一股阴风吹起,路舟和陈生两人同时回头望去。
在看清后,路舟挑了下眉,而陈生则是直接愣住。
只见彩云那本就血肉模糊的脸上此时更加的扭曲,且本来有些溃散的鬼气。
此时也由于她情绪的剧烈起伏而变得阴气森森的。
这样子显然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后,狼狈逃窜回来的,但是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见了这样的消息。
她一脸的痛苦,不甘的问了一句。
“他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这一切只是你的一场算计?”
“你说话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连我看我一眼都不肯了吗?”
最后的几句话几乎是用撕心裂肺的语气喊出来的。
人们常说鬼是没有眼泪的,也没有理智,只有生前怨念所导致的机械性杀戮。
但是为什么?
她的眼睛会有血水流出来的,那是什么?血泪吗?
她不懂,她只感觉心口好痛,像是要疯魔。
“不好!她要进化为厉鬼了!”
路舟心里警铃大作,同时看向坐在那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生,他的姿势很奇怪。
两手一直紧紧的扒着地面,头低垂着。
单薄的衣服下面时不时变得起起伏伏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表面不断爬动着。
路舟有些看不明白,但是一旁的谢轻容却是大骇。
不好!
他竟以自己的身体为养料,在炼化尸诅,就说他吸收了那么多的精气和心脏,怎么身体还会这样的孱弱。
原来还差最后一人的精气,他便能彻彻底底的转化为尸诅。
到时候就是一种半人半尸的状态,就算是现在的刘管家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危矣!
就说这人怎么胆大包天的敢直接对她下手,原来这还真的是富贵险中求啊!
谢轻容在旁边看的十分着急,当即就拔出剑,想秒了对方。
但是在发现自己的剑变得透明没有用的时候,她头一次生出这种无力的感觉。
她想提醒路舟,让他趁此机会赶紧下手,不然等到转化完成的时候,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可是她的心声对方听不见。
就连在这种危机关头,她看着对方还在笨拙的努力护着她的尸体,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即便她已经是个死人。
也从未想过丢下她独自逃命,他真的是在用自己的一切来保护着她。
她的鼻子忽然一酸,有些难受。
就在这个时候,或许是已经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又或者是觉得眼前这个已经陷入疯狂的女鬼对自己已然无用。
陈生猛的抬起头来,他的脸上遍布了青褐色的尸斑,身高也在一点点的抽长。
身上的衣服由于肌肉的紧绷,一点点的撕扯开来,露出了里面不断蠕动着的诅虫。
他看着已经疯魔了的彩云,笑着说道。
“爱啊,怎么能不爱,要不是你,我也不能摆脱原来那副孱弱的命格。”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好过,仿佛只要我一个念头,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既然你这样爱我,那把你的力量给我好不好。”
他的语气还是如以往哄骗她那样,有些缱绻。
但若是细听,便能感觉到那隐藏于表面下的疯狂病态。
这样的回答,已经不需要在说明什么了。
他竟然连骗她一下都不肯,直接就默认了,仿若她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意识到这点后,彩云破灭了最后一丝希望,直接进入狂暴状态,彻底沦为了一只心中只有仇恨的厉鬼。
她恨眼前的一切,她恨命运对她的不公,她要毁灭,她要毁灭这里的这一切。
当然首当其冲的就是眼前这个最该死的人。
说罢,她直接化为一道阴森鬼气向着陈生冲去,但是陈生对她的攻击,却是嘴角轻蔑一笑。
“看来你真是忘了,你到底是受谁操控的。”
化为尸诅的他,再也不是用之前那箫声控制法。
而是从他的身体内涌出来大量的诅虫,密密麻麻的白点就向着彩云覆盖而去。
而一旁的路舟见此情况,连忙一把捞起地上谢轻容的尸体就向着走道狂奔而去。
好在,彩云现在是厉鬼,实力也较之前有了极大的地步,才能勉强和现在的陈生打个五五开。
这也给了路舟疯狂逃跑的机会。
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带着谢轻容离开了那座阁楼,来到了院子外围,没有见到刘管家的身影。
他低头看了眼谢轻容已经迅速干瘪下来的尸体,就连面部也已经开始腐败,心里有些焦急,不能再拖下去了!
左右看了看,发现阁楼旁边,就有一间清幽小室后,他便带着谢轻容跑了进去。
一脚踢开有些落了灰的房门,他将谢轻容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