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女儿以为纪先生是六郎的师父,那就是自家人,让纪先生别院居住,纪先生也不放心顾神医啊。”谢雯蔓一礼,“祖父、父亲放心,雯蔓一定安排妥帖,照顾好纪先生。”
谢老太爷颔首,感激瞧着纪京辞行礼:“六郎,就辛苦怀之了!”
“谢老客气!”纪京辞连忙还礼。
陆氏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不知道长女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她知道长女绝不会害六郎,便硬是忍着疑问。
直到谢云初被挪回自己的院子,陆氏将自己的女儿安顿好,又亲自给喂了药,瞧着纪京辞坐在屏风外看书,陆氏道了谢,这才拉着长女离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陆氏回去的路上,低声问谢雯蔓,“你怎么会赞同纪先生在六郎那里下榻?”
谢雯蔓跨进院门,拉着陆氏进了房门,让刘妈妈和齐妈妈两人在外面守着,进了内间谢雯蔓才开口:“娘,纪先生知道六郎是女子”
“什么?!”陆氏睁大了眼。
“娘您先别慌,纪先生的品行娘亲应该知道的,事关陈郡谢氏一族,纪先生不会对外泄露半字!”谢雯蔓紧紧握着陆氏的手安抚,“纪先生说,为了六郎的性命已将六郎是女儿身之事告知顾神医,但顾神医平日里用惯的随从却不能带了,以免更多人知道六郎身份,而且顾神医亦是不会让谢氏的人搭手,纪先生担心耽搁了六郎身体,所以纪先生留下搭手最合适。”
陆氏听到这话心怦怦直跳,她回想着纪京辞带着顾神医来时,瞧着镇定自若,眼神却藏不住担忧和急切的模样,她反握住长女的手:“你说,这纪先生会不会”
谢雯蔓望着母亲,却见母亲欲言又止。
“什么?”谢雯蔓望着母亲。
陆氏抿住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道:“这段日子,派人照顾好纪先生。”
“母亲放心,女儿省得。”谢雯蔓应声。
谢府中翻天覆地,皇宫之中也不安生。
大殿内灯影幢幢,皇帝坐于灯下想着刚才见过萧知宴,他说的那些话,摩挲着坐椅扶手。
“高天德,老二身边那个沈自在,招了吗?”皇帝问。
高公公连忙上前,应声:“回陛下,沈自在受遍了酷刑,一直在喊冤枉”
“那,二皇子府上的其他人呢?”皇帝端起茶杯又问。
“回陛下,有几个受不住酷刑的已经没了,后面紧接着就有人招了。”
高公公这话说的十分有技巧,果真让皇帝抬了抬眉,见状高公公上前:“陛下,奴才给您换一盏助眠的茶吧,已是深夜,陛下累了一天也该歇着了。”
皇帝摆了摆手,没有让高公公把茶换掉,只是垂眸瞧着萧知宴送上来的证据
四皇子手下反口称自己是二皇子门下的谋士,住着三皇子府上管事做保人,才在汴京置办下的宅子,却说是老二的人。
汴京城里皇后和老三对萧知宴出手,要将一应罪责全都推到萧知宴的头上,再利用纯德皇后和大皇子之死,借他这个皇帝的手除去同是嫡子的萧知宴。
背地里,又派杀手去杀老二,老二身边的贴身护卫白棠皇帝是知道的,一等一等的高手,竟然也护主而死。
皇帝将萧知宴送上来的证据拿起,反复看着。
萧知宴还承认,他是听说了云昭郡主未死的消息,这才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奔赴了北魏,去了才知道是有人故意诓他的。
萧知宴头一次同皇帝说了自己在北魏为质子之时过的有多苦,是云昭郡主也就是北魏的先太子妃,只有她对萧知宴好,也是因为她萧知宴才能活着回来。
所以,在萧知宴的心中,云昭比他命还重要。
不知道为何,皇帝就在萧知宴的身上看到了先皇后的影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了,他想到先皇后
皇帝已经想不起先皇后的面目可憎,只能想到先皇后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发现被他背叛之后的绝望。
萧知宴到底是先皇后的骨血,都是痴情种子。
这样一个为了美人儿什么都能舍弃之人,又怎么会觊觎皇位?
所以,皇帝到底是信了萧知宴的话。
信萧知宴是真心为银川之事请罪,想回封地。
“这北魏的先太子妃云昭,是真的同老二感情很好吗?”皇帝问高公公。
“回陛下,据老奴所知,在北魏时燕王被欺凌都是云昭郡主护着的,云昭郡主也从不嫌弃燕王的身份,燕王殿下随身佩戴的那枚凤血玉佩,听说就是云昭郡主所赠。”高公公笑着道,“陛下,可是瞧着燕王对云昭郡主情深,想到了纯德皇后?”
皇帝摇了摇头,又点头:“老二的身上,还是有些地方同朕相像的!”
“陛下您这话说的,燕王殿下是您的龙子,自然同陛下相像。”高公公眉目含笑。
“想来在北魏没有找到那个云昭,老二是伤心狠了,竟然请命回封地,说只带亲卫,不要兵权,将士交由朝廷节制,如此便能避免来日新皇登基,担心藩王坐大。”皇帝眉头紧皱,“老二,这是知道朕想要立老五了吧!”
“燕王殿下聪慧,应当是明白了。”高公公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答话,“不过燕王殿下与怀王殿下一向亲后,这么做奴才倒是觉着燕王是为了骨肉亲情,不想来日同怀王殿下生分。”
皇帝想了想点头:“老二同老五的确亲后。”
不然,刚才老二也不会叩求,等老五婚礼结束之后再启程。
想到这里,皇帝对萧知宴的疑心已经消除。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即便是心里再不喜欢,再讨厌他也是不会逼着他去死的。
再者,皇帝是觉着老二是个难得的将才,打仗军队还是要交到自家人手中才能放心。
留着老二,将来就能成为大邺能征善战的将军,一旦同北魏也好还是同吐鲁番各部、戎狄开战都好,老五也有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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