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着不远不近、不紧不慢地跟着马应蓉,随时保持着200多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既能看清楚对方的动向,也不容易被对方发现。
这个方法,是刘强从一款游戏中悟出来的真理。当然,游戏中不能离开这么远。按刘强的话说,就是游戏中的真理在现实中空间上的投影——200米,正好!
从后面看马应蓉,确实很漂亮。1.72米的个头,远远望去,好像一名正在走T台的模特。一头浓密的长发,很有质感地披在后背上,如同黑色的瀑布流在红色的山岗之上。再往下看,蜂腰肥臀,身材很火爆。关键是走起路来,马应蓉挺拔而有肉感的屁股一扭一扭的,仿佛在和他们打招呼:“来了,老弟!”
言志明突然感觉自己特别龌龊,他和刘强两个人就如同两条发情的公狗,循着气味去寻找发泄对象。
“这次‘尾行’咱俩绝对有收获,他妈的晚上6点多了,马应蓉不回家做饭照顾孩子,这是去干啥?”刘强说。
“你说能去干啥?打扮的这么妖媚,赶饭场?不会,这附近也没饭店。关键是她怎么总是绕弯啊?”言志明和刘强停下,点了一根烟。
“这更能说明问题了!”刘强说。
“没意思,咱俩回去吧。就换跟着到了目的地,咱俩能干啥?”言志明说有些泄气。其实他心中恨不得抓住一些马应蓉的把柄,倒不是逼她去干些什么,纯粹是为了出气。让她丫的再装B。
临近晚上7点的保安市,街上已经热闹起来。人们三三两两的串流在晚高峰间,享受着汽车尾气和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带来的快感。一些打扮妖艳的姑娘,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关门而去。一些拎着菜的中年妇女,正在左顾右盼地等着公交车。一群满身泥巴的农民工,蹲在墙根处,端着一碗大锅菜,就着手中的大白馒头,津津有味的吃着。一群小学生有说有笑地在他们身边走过时,这帮农民工开心地看着这帮孩子,仿佛想到了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而这帮孩子,嘴里大声地讨论着昨天网络游戏中的点点滴滴,仿佛依然置身虚拟世界……
这一幅当代的社会浮世绘,让言志明看得有些出神。
你是什么阶层,就注定了有什么样的思考。你是什么阶层,就注定了有什么样的境遇。你在什么阶层,就注定了有什么样的人生。
打扮妖艳的姑娘们,走进了洗浴中心“认真工作”。她们用自己的“劳动”换回了钱之后,要么挥霍无度要么节衣缩食寄回家中。而那些农民工们,挥洒血汗换回的钱,只有一个目的地:家里。无论是姑娘们还是农民工的人生,只有一个循环:干活!无论这个干活,是不是加引号。
是什么剥夺了他们享受人生的权力?那就是阶层。
社会阶层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
有一个美国作家为了体验美国底层人民的生活,1998年选择了在不同的城市打工。
每到一处,她都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断绝和过去朋友的来往,全靠1000美元的积蓄开始,不借助外界任何的帮助,希望可以体验从贫民区出头的可能性。
在这些地区,一个没有学历的普通人能找到的工作的一般时薪是6—7美元。一天工作8小时也就是50美元左右,一个月工作25天大约就是1250美元。
但是如果想离工作地点近一点的话,往往房租要到600美元以上,这对一个月收入1000多美元的人来说负担太重了。
所以她不得不到离工作地点几十公里远的地方租房,但这样交通成本就会上升。即使吃便宜且没有营养的快餐,一个月还得花费400—500美元购买食物和汽油。
然后,就所剩无几了。
女作家在不同的城市,换了六种工作,有服务员,有零售,有清洁,有老人服务,但是结局都一样。她发现自己陷入一个困局:
因为钱不够,不得不住在偏远的地方来节省房租;
因为住在偏远地方,所以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在路上;
因为花费很多时间在路上,她用于提升自己和发现更好工作机会的时间越来越少;
为了应付逐渐上涨的房租和生活成本,她不得不说服自己承担更多小时的工作或兼职;
因为花了太多时间做各种劳苦的工作,她已无力做任何其它的事情,直到情绪爆发;
然后,换一个地方,无尽循环。
因此:对穷人来讲,只有眼前的苟且,并没有诗和远方。改变贫困的局面,对他们而言真的很难。
这时候,言志明愈加感觉这次所谓的“尾行”毫无意义,甚至想到了放弃。“愣什么神呢?赶紧地,马应蓉拐到西兴小区了。”刘强拉着言志明就追了上去。可是看到刘强兴趣依然,也就作罢放弃的想法,就算陪着他去探险,增强感情了。
西兴小区是保安市内一个比较有名的小区。它的出名除了房屋面积大和物业档次高之外,还有住的多是领导干部和商界成功人士的原因。
只见马应蓉沿着小区内道路一路疾行,低着头,故意不看前面,仿佛害怕被人看到一样。即便是这样,她依然熟悉的辨识道路。在绕了几个圈之后,马应蓉在14号楼下停了下来。
趁着夜色,言志明和刘强已经慢慢靠近到离马应蓉不到15米的距离。他们故意站在路上,做出聊天的架势,以便不让马应蓉注意到自己。因为他们确信,这时候马应蓉应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14号楼的某个窗户上,绝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个跟屁虫。
14号楼是一个26层的高层,据说是西兴小区的楼王。但是言志明感觉,既然是楼王,为啥还要叫14号呢?让人膈应!
在楼墙上巨大的14标志下,马应蓉孑然而立。
15米,马应蓉说什么,大概听不清楚。但是做什么,那是一目了然。
只见马应蓉掏出手机,翻看了一下,随后就打了出去。就是马应蓉看手机的时候,因为手机屏幕的光而被照亮的那张脸,显得格外白,是那种惨白!
说了几句话后,马应蓉挂断了电话。点上了一根烟,慢慢吸了起来。黑暗中,一身红色的马应蓉仿佛是一头正在觅食的狐狸,看上去有些紧张,更有些期待。随后,在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掏出一盒绿帽口香糖,是那种四方小盒的那种口香糖,薄荷味的。倒出来两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显然,这是最后两颗口香糖。看了看手中的空盒,马应蓉随手扔在了地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红色套装,把刚嚼了几口的口香糖吐在地上,屁股一扭一扭的走进了14号楼。
没法再跟进去了,言志明两人值得站在这里,远远地看着在楼道里等着电梯的马应蓉。当然,等电梯的只有她一个人。
点上一根烟,刘强说:“你说这个女人是来干啥了?还提前打个电话。”
“来干啥,用屁股也能想出来啊!”言志明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电梯到了,马应蓉熟练地走进了电梯。
一会后,18层的楼道灯亮了。
几秒钟后,18层东户的窗帘拉上了。
14号楼,18层。真有意思,“要死”的楼,住18层“地狱”。
“马应蓉,你自己作死,就别怪我了。”言志明这样想着,走到了刚才马应蓉嚼口香糖的地方,把那个被遗弃的空盒子拿起来,装到了兜里。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做警方节目的马应蓉,曾经夸口说,某位领导在酒桌上夸赞马应蓉的智商高、情商高,要是做个案子,都不可能破了。现在,这个被丢弃在14号楼下的口香糖盒子,可就是马应蓉的一大败笔。如此小心周全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漏洞呢?
“你咋干啥呢?捡起来什么了?”刘强打断了言志明的思路。“没啥。咱们走吧,当了一个多小时的猎人,眼睁睁地看着狐狸上楼了,也没办法。哈哈”言志明说。
“走吧!从一进节目组,我看着马应蓉就不对劲。一身的名牌,什么手机上市用什么手机,这俨然是大富婆的节奏啊!我听薇薇安她们说,马应蓉的化妆品都是好几千块钱一套的。”刘强说,“原来,这钱都是这样挣来的!”
“别这么说,也许人家是冲着感情来的。”言志明说,“冲着感情?那她对老公的感情呢?她的感情还能分掰给好几个人啊!早就对她有耳闻,今天算是开眼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刘强说。
“走吧,咱就别等着她下来了!”言志明和刘强走出了西兴小区。
言志明摸了摸装在兜里的空盒子,脸上露出了不经意地笑容。他这样想到:这次跟踪,偶不,应该是说“尾行”,收获颇丰!老子有了这个证据,就别怪我要好好整整你了!自己埋下的蒺藜,自己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