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看来这些‘技师’们也不容易啊,随时都有被侵犯的危险啊!”言志明把饭吃完了,也学着她倒了点热水,喝起了菜汤。
“是啊!别看他们挣钱多,但是确实有时候挺可怜的。她们也许会跟你做最好的朋友,会很讲义气,她们也会去深爱一个男人,但是她们不喜欢身边的人同情她们,选择了这条路,她们不愿意去承认和面对自己在这个社会是被可怜的人,要想对她们好,要想去怜惜她们,那么去光顾她们的身体才是在她们看来最实在的关心。哎!不说了,挺没意思的。又该到上班时间了!”小红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突然,她回头对言志明说:“对了,张经理之前和你说过吗?咱这里三楼的364房间不能进。”
言志明惊奇地问到:“没说,怎么了?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那里死过人。”
“死过人?咋死的?”言志明心想,这一段要是曝光出去,可是个大料!该是个多大的事情啊!这个洗浴中心死人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在确认偷拍机还在正常工作的时候,开始慢慢引导小红。
“小红姐,还有几分钟才上班呢!给我讲讲吧!我可不知道这事,你也算给我提醒提醒。”言志明这样说到。
看来小红也是个爱说的人,听到言志明这样说,便又坐了下来,准备张口。
“还是我给你说吧,那个女的是我帮着抬出去的。”一顿饭都没有开口的毅弟,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言志明惊奇地转过头看着他,之间毅弟放下了饭碗,用手使劲地抓着头发,看上去他是十分不愿意回忆起这一段经历,但是却又像找人倾诉的样子。过了一会,他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从嘴里挤出了低沉的声音。
“那个技师,哦,她叫柳儿,是H省江边市人,在咱们这里上大学。刚一来的时候,我就见到了她。我觉得,她长得特别清纯,也很单纯自然,不像是别的‘小姐’,一看上去就是特别的社会,一个个好像‘社会油子’。张嘴闭嘴都是钱,好像没钱了这个世界就停止转动了。当时我看到这么清纯漂亮的女孩子来这里做‘小姐’,就觉得她肯定是遇到事情了,继续用钱。果然,没让我猜错。后来我才知道,她白天在一家家政公司做小时工,晚上就来这里打工。”
“我也和那个姑娘接触过几次,特别低调,对人也特别好,一看就是有家教、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真是可惜啊!”小红在这里插了一句话。
毅弟没有搭理她,只是接着说:“后来我和她接触多了,才知道她在咱们省大学的艺术学院上学,是油画专业。后来我问她,为啥来这里兼职?一开始她还不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家是农村的,本来就没有什么收入,就靠着父亲在外打工,母亲在家里收拾几亩地过日子。柳儿还有个上高中的弟弟,学习特别好,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据说县里都指望着她弟弟考一个全市的‘状元’呢。本来挺好的一家,不能说是多富裕,但是平常过日子还是不错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在工地上摔折了腰,下肢瘫痪了。包工头给了3万块钱之后,就没再管过。家里没钱没势的,没法找那些包工头理论,也就吃了这个哑巴亏。3万块钱,对于一个瘫痪病人,那可是杯水车薪啊!家里没有了顶梁柱,父亲还要治病,这一下就掏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弟弟懂事,知道上大学用钱,就主动提出来退学外出打工。柳儿听到这里,就骗家里人说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可以资助家里。这样,就稳住了家里人的心。父亲能够安心治病、母亲照顾家里、弟弟也能按部就班地学习了。其实,她早就打算好了,听说‘做小姐’来钱快,就下定决心来这里了。”
“哎,红颜短命啊!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会死在这里!”小红说。
毅弟依然表情淡漠,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彩:“那天来了个常客,我们也都知道这个家伙吸毒。你们知道吗?这要是吸了毒,男人发起疯来都不是人。可是这个男人给小费多,又经常来,经理和技师们也都没往心里去。那天柳儿听说这个男人来了,就主动去了……可是谁也没想到,柳儿就被这个家伙给折腾死了!”
说到这里,毅弟哽咽了。看来,他对这个柳儿感情很深。“我听说出事了,就跑到包房里。柳儿就躺在那里,嘴里吐着白沫,不断地抽搐。因为不敢打120急救,我们只能用中心自己的车把她拉到医院去。可是到了医院,还是没从鬼门关拉回来,医生说,是心脏病发作,有些耽误了……”
“为什么不敢打120?”言志明说。
“一个嫖客把一个小姐折腾快死了,你觉得这个嫖客、这个洗浴中心会让打120吗?120之后紧接着就是110!谁也不愿意把事情搞大!在这些人眼里,柳儿的命都不是命!”毅弟说着,留下了眼泪。他擦了擦,点上了一根烟:“据说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是省里一个领导的外甥,后来洗浴中心老板和他商量,说这种事情没办法经公了,只能私底下解决。这狗日的赔偿30万给柳儿家里,就算完事了。30万,就是一条人命啊!”
说到这里,毅弟站起身走出了屋。
剩下言志明和小红面面相窥。
“我们都知道毅弟喜欢柳儿,可是既然走到这一步了,也没办法了。人啊,一辈子就当一天过吧,过一天算一天吧。”小红说着,也走出了屋子。
言志明赶快锁上门,翻看了一下偷拍机。
还好,一切都正常。
他突然感觉,这洗浴中心仿佛是一头吃人的猛兽,正在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人们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