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伸了个懒腰,
有些慵懒,
“算了,你要是能活着出去的话,就帮我找找看,虽然,我觉得你大概得交代了。
行吧,
我也该散了,
话说,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刺激得老子精神烙印又起来了?”
周泽没回答他,
和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古董聊当下的事儿,真的没什么意义,而且,对方明显没有聊其他正事儿的意思。
似乎,
在对方眼里,
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这让周泽有些疑惑,
是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变故?
男子也没再继续问,
蹲下来,
双手垂摆在身下,
身形有些萧索地环顾四周,
这一刻,
在他的眼里,
周泽看见了一种叫做“怀念”的东西。
这里,
可是看门狗们的家啊,
哦不,
是犬舍。
“哈哈哈哈,走了,希望老子还没死啊。”
说完,
蹲在地上的男子回头,
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泽一眼,
朗声道:
“也希望你可以不死。”
男子的身影开始消散,速度很快,毫不拖泥带水。
他本该不存在这里的,如果不是木承恩的缘故,周泽都不晓得有他这样子的一个人。
也从没想到过,
在不知道多少年前,
不可一世的赢勾曾被一个家伙偷走了三千年的积攒。
当男子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之后,
周泽微微仰起头,
闭上了眼,
他知道,
自己该苏醒了。
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懂得自己究竟进入这种意识的浑浑噩噩状态多久了,但被雷劈了居然还有机会重新“睁开眼”
这份成就,
不管是在鬼差界还是在僵尸界,也都能算得上是骄人成绩了吧?
周泽只希望这是唯一的一次,他真的不希望再来一次了。
…………
“咕嘟…………咕嘟…………咕嘟…………”
好粘稠的感觉,
像是在水中,又不像是在水中。
周泽的身体,正在绿色的胶着环境里轻微地飘荡着,宛若被封印在琥珀内的藏品,只是周围这些绿色的“琥珀”还没能完全重新恢复成固态,眼下,有一点稀布丁的感觉。
而在周泽的身上,
一根根藤蔓疯狂地向四周伸展着,
此时的周泽,
像是老树盘根,
在自己身上延展出去的藤蔓们,像是疯了一般向四周扩张着,事实上,眼下这绿色的东西之所以还没能凝固起来,也是因为周泽正在不停地抽取着它的精华,自然难以凝固。
意识开始回归自己的身体,
这一刹那间,
周泽没有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
艹,好痛!
这是真的痛,
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好皮了,左臂断了,右手上只剩下了漆黑的白骨,其余各处还有许许多多的伤口。
之前处于意识弥留之际时,
倒是不觉得什么,
眼下苏醒后,
该你受的就都来了。
周泽有一种自己正在开一辆快散架的老爷车的感觉,
好像这不是什么身体,
比提线木偶都不如!
痛,痛,痛,
像是有一团团火,在不停地烘烤着自己每一个细胞。
如果不是周泽性格坚韧,很可能会主动地再昏厥过去。
耳畔,
不停地有液体流动的声音回响,
周泽尝试睁开眼睛,却只能看见一片绿色的混沌,像是抬头看太阳的感觉,无论是视线还是感知,在这个地方都被压缩到了一个极点。
你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你甚至不晓得自己现在到底在干嘛!
尝试伸手,
按理说,
周泽现在只剩下了一只手,
但当这个念头刚出现时,
无数只手的讯息开始传来,
弄得周泽一时间有些懵了,
他感觉自己似乎有好多好多只手,
但这又怎么可能?
自己又不是章鱼,而且,就算是章鱼也没这么多条触手吧?
一根根藤蔓似乎是因为宿主的苏醒变得更加兴奋,
人在昏迷的时候整个身体机能会陷入一种半沉睡状态,最极端的例子就像是熊冬眠那般。
而一旦苏醒后,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需求就开始繁殖他来,不停地刺激着人的主观能动性去获得,去索取,去追求!
这些藤蔓得到了激励,甚至可以说是得到了“命令”,开始比之前更为主动和疯狂地去吸收。
周泽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忽然间多出了这么多“手”,
但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一种“愉悦”的情绪,
这种感觉,
像是一个暴饮暴食的人坐在自家餐馆里正在狼吞虎咽,
像是葛朗台正在不停地把大金库里的金币不停地往自己的口袋里塞,
这分明是很棒的感觉,
哪怕此时自己看不清楚,也感应不到四周具体的挺狂,但这种过程,应该足以让人满足和沉醉的。
然而,
周老板却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我明明拿了这么多,
我明明吞了这么多,
明明有那么多对于僵尸来说是大补之物的尸毒,近乎靠近本源的尸毒,
但为毛我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很多人在面对琳琅满目的美食时都曾梦想过自己可不可以拥有一个永远都无法被装满的肚子,
这似乎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但前提条件是,周泽现在“饿”啊,饿得受不了了,
明明一直在吃啊吃啊,明明可以从味蕾那儿感知到食物的美味和口感,但你就是吃不到肚子里去,还是饿啊饿啊!
这搞毛啊!
之前黑小妞就曾有过这种困扰,
而眼下,
周老板是真的体验着这种荒谬的感觉。
不过,
很快,
周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在心里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特么能不能给我留点?”
没有回应,
周泽还是没有吃到任何东西。
不过,周泽体内的那些藤蔓,尤其是靠近心脏位置的那一颗种子,在此时起到了特殊且极为重要的作用。
它依附于周泽的身体,在这种“鲸吞”般的过程里不停地成长,而后,它的藤蔓开始和周泽的身体越发地契合,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它正在帮周泽重新恢复这具身体的一些机能。
很可笑,
周老板明明才是这场掠夺的真正主人,
但现在只能靠“施舍”度日。
算了,
不折腾了,
也不想了,
周老板想得开,
毕竟是刚刚被雷劈过的人,
就像是刚发射出来的这段时间一样,
整个人进入了一种“无欲无求”的贤者时间。
既来之则安之吧。
闭上眼,
周泽用自己现在能动的最大幅度,
让自己的一只手臂压在了自己的后脑位置,
双腿在脚踝位置叠在了一起,
选取了一个自己最喜欢也是最能让自己舒适的姿势,
开始打起了盹儿。
睡是睡不着的,
然而,
这种被尸毒包裹的感觉,
对于普通人来说,
就像是大冬天跑到热带海滩那边去晒日光浴。
累了,
真的累了啊,
休息休息。
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慵懒,
是最为纯粹的真情流露,
是一日日一夜夜坚持不懈在书屋靠窗的沙发上苦心孤诣练就出来的真功夫!
…………
“对,就这三个地方,都给我埋下炸药,等我通知就一起引爆!”
小男孩点点头,拿着炸药走了。
莺莺有些担心地问道:
“可是,可是这样子的话,会不会伤到老板?”
安律师点点头,“当然有可能,哪怕我计算过了炸药分量,但还是有很大可能会把老板一起炸上天,放心,我会下去再查看一下情况,具体引爆通知,等我来下达。”
其实,选择的余地很小了,要么什么都不做,要么就做点事情。
在这个情况下,
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坐在这里听天由命,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反而是一种折磨。
莺莺还是拿着炸药去安置地点了,她和小男孩是在上面放置,而安律师和许清朗则是又一次地来到了坑洞下面。
“哎哟我去,可把我折腾死了,我这伤口看样子要感染了。”
安律师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断臂位置。
许清朗笑了笑,他其实也不怎么好受,这一次的云南之行,波折之多,当真是超乎想象。
“我们先再试一次,往里钻一下,看能不能再掌握点情况吧?”许清朗道。
安律师点头同意了,他也不敢随便乱炸,万一真因为自己把老板炸没了,那乐子可就真的大了。
安律师在前面,许清朗在后面,二人再度小心翼翼地钻进了坑洞。
坑洞的另一端被绿色的物质给封堵住了,但靠近之后,安律师却惊讶地发现眼前的绿色,有点像是在水波荡漾一样,虽然还维系着类似固态的状态,但真的就和果冻没啥区别,能见度非常之高。
安律师没敢把自己的手伸进去,而是慢慢地调整着自己身体的角度开始向里头观察,当他几乎躺下来斜上方看去时,整个人愣住了。
老板,
还没死!
他还飘在那里!
但最令人震惊的一幕并不是这个,而是安律师看见了一个毛绒绒的个头不大看上去像是个树懒一样的动物,
此时,
它就趴在老板的肚子上,
一人一兽,
像是在一起打盹儿。
而且,
相当得,
和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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