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芝？！”齐思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

她怎么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现在的姜芝，竟然会让她产生恐惧的情绪。

“她就是姜芝？杀了这个叛徒！”

“用我们异能者做实验，引发变异丧尸暴乱，你就是人类的罪人！”

“杀了她！”

……

“她”只是用眼神扫了一眼众人，那一声接一声的咒骂在这样的眼神凝视下竟慢慢低了下来，最后消失，一片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一双眼睛，他们心中会不自觉地升起恐慌之感，好像是从生命本源发出的警告。

他们对上她，就像对上了另一个层面的生命。在灵魂层面，被彻底碾压。

甚至无法产生半分想要抗争的欲望。

就连膝盖，都有些发软。

“诸位，请噤声。接下来，是游戏时间了。”她语调一转，轻快起来，仿佛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话音落下，狂风大作，燥热的天气竟多了几分阴冷肃杀之气。

她站的地方，就好像是世界的中心。

……

众人呆呆地在监控里看到这一幕。

原先张牙舞爪的那群异能者此时就像没了牙的老虎。

“姜芝”手中挥出的莹白色光团多了几分圣洁的光芒，但每一击落下都会有一个异能者绝望地嘶吼出声。

他们失去了异能。

剥夺了他们的异能，就像斩断了他们的左膀右臂，带来的伤害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她像这个天地的主宰一般，娇小柔弱的身体后，隐隐约约投射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漠然地俯视着他们。

……

齐思雯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因过度紧张而产生的窒息感让她头脑发晕，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瘦弱的身影。

她怎么可能有异能……

这么强大的异能……

怎么可能！

……

被剥夺异能的异能者们尖叫、痛哭、歇斯底里，映在姜芝眼中，就像是被关掉了原声的默片。

走马观花，滑稽可笑。

姜芝看到了“自己”对那群异能者任意施为，像是掌握着生杀夺予之权的审判者。

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一种浓重的倦意袭上心头。

“姜芝，回来吧……”那道声音再度出现。

姜芝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却情不自禁地说道：

“好久不见啊。”

像是两个阔别已久的老朋友之间的寒暄，也像是两个相连的灵魂的交汇。

视线所及之处皆成了黑白色，她眼中的色彩也被完全剥离。

好像被剥离的，除了那些绚烂的颜色，还有她的情感……

……

眼看着“姜芝”就要将这群异能者全部毁灭，齐思雯终于忍不住下了命令。

“让‘盘古’上！”

盘古上前，高大的身形让地面都为之一震。脸上是交错的金属片，它像一个半人半机械的怪物。

“姜芝”丝毫不将它放在眼里，反而多了几分兴味，素手轻抬。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手上正在凝聚的强大力量。

那是一种，人类无法抗衡的力量。

随着这恐怖能量的积蓄，连空气都黏稠起来，像有一只大手攥紧了所有人的心脏。

就在力量积蓄完毕，将要施展出来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攥住了她莹白的手腕。

场景之外，姜芝静默的眼神突然一动。

在她的一片黑白中，他是唯一的颜色，鲜明又炽热，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够了，这具身体承受不住的。”储籍声音微冷，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的眉愉悦地扬起，声音清甜像是裹了蜜，却让人心底发寒：

“怕什么呀，毁掉这个世界，完成你们的任务，这具身体也就无足轻重啦……”

“你看这个世界，分明已经被神明抛弃了。”

储籍蹙眉：“是你……”

“不是哦！”她打断他未说完的话，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就在说话间，盘古已经欺身而上，一股令人牙酸的零件摩擦声音后，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炮台取代了他的双臂。

储籍眼神一暗。

他感受到了，他的能源核心，就在这个家伙身上。

上前一步，他挡在“姜芝”面前，“她”却有些不满，想要挥开他，却被他伸手拦住。

他侧首低喝：“退后！”

这个家伙的攻击，根本不是她那细皮嫩肉的身躯可以承受的。

说完，正面迎了上去。

……

“姜芝”怔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的时间，储籍被击退。见她还在愣神，储籍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回基地！”

话落，一道炮火袭来，储籍反应极快地伸手将她推开，随即闪身躲过。黑魆魆的眸子紧锁着盘古，快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他和这个家伙最大的差距就是能量储备，对方的续航能力比他强上许多，这导致了他没办法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前期也只能和它周旋，消耗掉它的能量。

他将体内的能量全部用于防御，而进攻则只是凭借着一把唐刀。因为对方的攻击范围太大，他也只能勉强避过，但却很好地牵制住了它，不让它有攻击他人的机会。

……

“姜芝”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半晌之后，突然一笑。

姜芝也看到了，眼神闪了闪。

“你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生死一线的局面。“她”笑着问她，声音中带着几分讽意。

“……”她答不上来。

“因为你啊，”“她”笑得悦耳，“如果早就对齐思雯下手，她也没有机会暗算你，如果早一点杀掉宋深，就能拿回能量核心……优柔寡断、虚假伪善，这不就是你吗？”

“你拿什么作为评判一个人生死的依据？”姜芝反问道。

“我不需要评判，我不靠那些东西活，”“她”的声音带有几分蛊惑的意味，“规则束缚的是规则内的人，而不是你。任何规则都束缚不了你，姜芝。”

“她”的声音渐渐淡去，却在她心底撞开了一个口子。

“你的异能是随你而来的，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我告诉你，它名为：制裁。馈赠或是剥夺，在你一念之间……”

强烈的虚脱感一下子侵入四肢百骸，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因为“她”的过度使用，现在体内的异能空空如也，连抬起胳膊都费劲。

奇怪，她只是一个二级异能者，即使透支所有的异能，也没办法对超过二级的异能者起任何作用。

为什么在“她”手里，一切却都易如反掌。

规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