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你看看,这些老将都急成啥样了。”
每月的大朝会过后,拖着一身疲惫的李二回到立政殿,如变戏法般从袖口掏出各军的公文放在桌面。
“牛进达,程咬金就不说了,负责陇右的侯君集,说什么吐谷浑余孽和突厥勾结,想要对西域各国下手。”
“我大唐是强盛了不少,但后勤需要的辎重甲胄,军粮又不是从天而降。”
“就算要发动进攻,也要讲究节气,等到秋后各地义仓满了,兵强马壮再说不迟。”
见长孙没有观看的兴致,李二兴致勃勃地点评着信中的内容。
“妾只是妇道人家,并不懂得国家大事。”
你不懂得国家大事?
李二在心中腹诽了一句。
晋阳起兵,和玄武门兵变,巾帼不让须眉的模样,李二还历历在目。
“妾听过了,魏征对前些日子陛下封赏王素之事,略有微词?”
“哼,此田舍翁,只是羡慕朕把王素派去了尚书省,没有去他们中书省,所以心生妒忌故意挑刺。”
身居立政殿的长孙,并不能知晓两仪殿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魏征说得并无道理,王素不到弱冠之年,就加封为县子,妾当心,秀木于林,风必摧之。”
“观音婢请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没有风能摧毁他。”
帝王是善变的。
但长孙相信,自己的二郎是不会变得,目光落在展开的宣纸,“这宣纸和印刷术,真能削减关东士族的影响力?”
“当日在显德殿,房相也看出来了,可没有明说。”李二凝视着印记,“左仆射还满足不了你的,竟然还想和山东士族联姻。”
“有了它,自前隋开创的科举,就可以扩散到全国十道了。”
偶尔逾越下的长孙,轻抖着宣纸,平息了李二盛起的怒火。
打破知识的垄断。
这是王素在工部司主要的工作。
“果然和郎中说的一样,用石灰浆漂白,高温煮沸三天后,清洗干净,树皮果然变白了!”
身着绿色的官服的男子,如发现了新世界般,在冒着热气的工坊内大声呼喊着。
“徐主事,快看树皮内部,还有一些原来的褐色。”
“不急,郎中说了,要连续煮三天,然后洗掉灰浆,再来一遍。”
绿袍官员徐宾招呼人群各司其职,不要水温过低影响了纸品。
“徐主事,王郎中真是鬼谷传人?”
“我和他的交谈只有工作的往来,并没有涉及太多,等郎中来了,你们再问他也不迟。”
“徐主事您就放心吧,我们历代都是造纸匠人,一定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这批纸,陛下也在关注,如果你们能做好了...”
“主事,我们懂,不用多说了。”
巡视了三圈后,徐宾这才放心,向着工部司办公地走去。
“郎...”
徐宾正准备开口,声音突然哑了下去。
是太子殿下。
而且...
自己的郎中,好像给了太子一拳。
太子也没有生气,只是笑呵呵地承受着。
“臣徐宾拜见殿下。”
明黄色的身影,向着门外走来,徐宾连忙垂目行礼道。
“徐宾,阿素刚跟我提及过你,你很不错。”
“咳——”
徐宾愣住了,等在一旁咳嗽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工坊内情况,果然和郎中说的一样,树皮已经褪色了。”
“工作的事,等下在汇报,先喝口茶,润润喉。”
王素很是郁闷。
这些天签到,运气爆棚抽到了金品盲盒,结果不如人意,抽出来个活人。
而且工部司内官吏的记忆,都有徐宾的存在。
不过也不亏。
但这也说明了。
这次是大变活人,下次可能就是珍奇异兽了。
王素很期待。
“侍中,不知刚才...”
“你说刚才啊,太子想要我在,皇后生辰时,做一顿菜肴。”
“所以您就给了他一拳?”
“其实想给他三拳,谁知道他穿了软甲,打得手疼。”
自从那晚烧烤过后,东宫离兴化坊近,李承乾隔三差五都回来蹭饭。
关键李承乾,总是把孔颖达带着,说是孔师年事已高,需要太子舍人多做些滋补的膳食养养身体。
徐宾陷入震惊。
机械式地往嘴里送着清茶。
他没想到...
太子和郎中熟稔到这种地步。
那么他一定要做出造纸,让自己走进郎中的眼中,向太子举贤,施展自己的满腔才华。
“徐宾这里就辛苦你了,我去段尚书那里汇报下工作。”
“啊,好!郎中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