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帛动人心。

但对于初唐的子民来说。

土地远在钱帛之。

在土地之，则是能让一家，不再被饥饿困扰的作物。

徐楷此刻集中了全部精神，调整虎蹲炮的角度。

这一炮。

如果能打中。

他的未来，以及家人的未来。

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徐楷无比感激，给了自己机会的校尉。

颇具骨干的手指，夹杂了墨色的污泥，用力抱紧了裹着铁皮的炮弹。

“咕咚！”

炮弹落入炮膛的碰撞声，撞击着徐楷的心弦，“角度调整完毕！”

“给我狠狠地轰，那什么狗屁高昌王！”

“让他敢藐视父皇，藐视大唐！”

饱读诗书的李泰，在这几个月的军伍内，将以往文人雅客的矜持，在这一刻全部被抛到身后。

“给本王开炮！”

火把点燃火线，滚烫的火星滋滋作响，彻底没入虎蹲炮。

“砰！”

炮口绽放铿锵怒火，带着无边愤怒从沙地炸起，在空中拉长一道炽热的弧线。

长空中传来的破空声，仿佛让王都的时间，陷入了凝固。

高昌王。

嘴边的狂笑，在这一刻，出现了迟疑。

唐军使用的什么武器！

竟然能从这么远的距离轰击过来。

“咻——”

尖锐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响，不断震荡着麴文泰的耳膜。

他看清了。

是一颗带着火焰的铁球。

“咔哒！”

麴文泰听见了鼻梁破碎的声音，从眉骨血流不止的温凉，让他视觉变得模糊。

“轰隆！”

在意识消失前，麴文泰听见了，惊雷在身炸响。

反射着烈阳的金冠，带着浓郁的红白，在破碎的地面，不甘地滚动了几下。

停在了麹智盛的脚边。

“大王...”

“大王死了！”

额头被碎石划破的高昌老臣，瘫坐在地，也顾不得双股间湿润的衣裤，绝望地呼喊着。

之前他们还认为，坚不可摧的王都。

就在此刻，被敲了个粉碎。

王死了！

大臣们陷入了疯狂，哭着喊着要逃离城墙。

而一旁的士卒，直接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这是天的惩罚！”

“惩罚我们，不敬大唐！”

绝望的呼喊声中响起了，让受到爆炸波及的高昌群臣，感到心神安定的声音。

“天啊！”

“你已经降下了天罚！”

“就请饶过我们的不敬！”

放屁！

用尽全身力气捧起金冠的麹智盛，强忍着想要跪倒在地的双腿，在心中怒骂了一声。

现在的他。

不再是高昌的王子，而是手无寸铁的凡人。

这明明是大唐新武器。

大唐掌握了引雷之法是真的。

麹智盛含着泪，看向父王之前所在的位置。

现在已经被炸成了深坑。

一切都化作了血雨腥风，现在的他，只能拾起几缕染血的丝绸。

“打得好！”

“徐楷，孤要赏你！”

城墙炸出来的深坑，让李承乾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脸。

“太子殿下，就不用赏我了。”

“我只想要二十斤土豆。”

“瞧你这出息！”

出了口恶气的李承乾，神色一愣，一下子把徐楷踹到在地。

羡慕。

这徐楷真不识好歹，连太子殿下的赏都不要。

此刻神机营将士心声出奇的一致。

“高昌王已死！”

“大唐万胜！”

王素直接拔出了腰间的横刀，向着后方大营高声呼喊。

“高昌王已死！”

“高昌王已死！！”

“高昌王已死！！！”

唐军彻底沸腾了，不少没见到虎蹲炮的将士们，也在这一刻放声怒吼。

这就是大唐对不臣者的惩罚！

亦如雷鸣般的天罚！

“进达，再去问一遍，高昌国是否知罪！”

坐在帅帐内侯君集，对着外面响彻天际的呼喊，只是翘起嘴角。

大唐在行军！

整个大地都发生了颤抖。

单骑踩踏着大地的磕哒声，对惊魂未定的高昌群臣而言，宛若是地府判官勾魂的声响。

骑着战马的牛进达，则觉得有了蹄铁，马蹄声确实清脆了许多。

长槊高高举起。

利刃绽耀着嗜血的寒光。

“高昌国王子，麹智盛还不开启城门，投降！”

问罪！

变成了投降！

麹智盛捏紧了手中的金冠，看向四周狼狈的群臣。

视线交错。

是无助，亦是绝望。

麹智盛放弃了抵抗，深吸一口气，发出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喊声。

“高昌国，二十五城，愿降！”

“望天可汗垂怜我高昌，不要牵连治下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