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心音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没想到魏无忧竟然使诈,不过他后面那句话才更可怕,聂离看见自己和他在一起,她察觉到不对劲了。
“劝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秦心音掌心凝结冰霜,魏无忧从那双眼睛看不到一丝情感,她会杀了他。
“只是有人给我一封信,说你晚上会去渡口,让我去找你,之后带你来无名居。”魏无忧说话的同时,将怀里的信封掏出来递给秦心音。
秦心音看着信,笔迹跟自己收到的极像,虽然有些地方不一样,但明显是特意改动的样子,恐怕除了魏无忧和自己,聂离也收到这封信了,只是其中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自己的武功肯定不会遭人胁迫,但如果以自己的口吻邀请聂离,以他初出茅庐的经验和对自己的感情,绝对是会上当的。而对方就抓住聂离和魏无忧的缺点,引发这场误会,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让聂离心灰意冷离开自己吗?
想到这里,秦心音直接将信震碎,朝聂离所住的客栈奔去,看着他住的房间,焕然一新,可是包裹却不见,那是他最珍重的东西。秦心音心头一痛,难道他离开了吗?
“客官,你找人吗?”林峰看着门口站着的秦心音,好奇的问道,漂亮的女人总是有特权。
“这间房间的人呢?”秦心音看着小二,随即问道。看到是找聂离的,林峰就不开心,怎么什么好事和绝色姑娘都被聂离拥有。嫉妒占据他的身体。
“他走了。”林峰没好气的说道,然后转身就走了。秦心音没想到他真的走了,一声不响,跟他进入自己的世界一样,悄无声息的又离开了。
秦心音神色黯然,悲戚的样子惹人怜爱,但身上冷若冰霜的气息却让人不敢靠近。
而看着秦心音离开的王怀礼,把注意力放在魏无忧身上,自己的计划开始了,只要一切顺利,那么这云海城要来一次大洗牌了。
外面的黑太大了,大的遮住天。可这云海城太小了,小的只够一个人为主。
“嘭”冰冷的水直接泼在聂离身上,他睁开眼睛,打量一下四周,发现昏暗的房屋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斑驳的血迹经过长年累月,已经成为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刚想动一下,才发现手臂都铁链困住,腹部还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靠着残破的回忆,聂离大概摸清来龙去脉,他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可是知道了又如何,如今事态已经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一股无力、失望、痛苦萦绕心头。
“别给老子装死。”一个面色苍白的狱卒,拿起鞭子就朝聂离的肩头抽打一下,血痕很快就映在囚衣上。聂离没有吭声,只是盯着狱卒。
“脾气还挺硬,就是不知道能在我的手下撑多久。”狱卒看着聂离盯着自己,一种被挑衅的感觉,那种困住的野兽的怒火,他反倒更加兴奋,鞭子接连抽打,聂离身上便多了几道血痕。
聂离想挣扎,将内力汇聚在手上,将锁链震开,可是内力在运转到手部经络时,竟然消失了,好似石沉大海一样。
“忘了给你说,这锁链专门为你江湖人准备,扣住你的两臂穴位和双腿穴位,现在的你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狱卒又打了几鞭子,浑身火辣辣的痛,皮开肉绽,红肉翻卷,肌肤直接被撕开。
聂离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看着狱卒,对方也是一鞭又一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光线从那狭小的铁窗照进来,狱卒打的满头大汗,将鞭子一扔,吩咐其他人将聂离扔到大牢里面。
潮湿浑浊的空气,粗糙的茅草堆,还有一两只老鼠在各个牢房之间穿梭。聂离躺在茅草堆上一动不动。
肉体的痛苦和心里的痛一并折磨着他,这点痛等愈合就不会痛了,可心中的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愈合的。他只想知道秦心音的心意,她的心意是让这颗心跳动的力量。
“快看,这么久,终于有人进来了。”“竟然还是个小娃子。”“看这细皮嫩肉的,老子都想爱抚一下。”同一个牢房的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围观躺着的聂离。
三个人皮肤粗糙,面相丑陋,发须散乱,在大牢这么久,一个个浑身都散发着刺鼻的臭味,而且看着新来的聂离,一个个都露出不一样的神色。
“滚。”一个人伸手想去摸聂离,可是被聂离突然的爆喝吓了一跳,看着对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跟自己在这里横,犯人就纷纷震怒。这么多年,他们三个人在这里非常无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自然要好好疼爱。
“给我打。”三个人合力将聂离按在身下,拳脚如雨一样落在聂离身上,聂离想去挣扎,但浑身内力被封锁根本不是三个成年人的对手。
一番拳打脚踢后,三个人见聂离也不喊不叫,觉得无趣,也便收手。伤势雪上加霜的聂离,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眉角和鼻子都破了伤口,嘴角流出一缕鲜血。身上的伤口流出泊泊鲜血,隐有结痂的趋势,没有内功,自己的自愈能力都减弱了。
“呸”聂离吐出一口血沫,躺在干草堆上,闻着鼻尖不同的气息,刚才的殴打的确很痛,可自己有什么力气反抗,那种无力感,跟那日罗煞与忠天的对决一样,自己的无力被废足,跟求药被陈风阻拦一样,父亲因为耽误诊疗而死。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无能。
体内的魔丹开始颤动,无功自转,牢狱本来就是囚犯的聚集之地,这些人能进此地,皆是做了杀人放火的勾当,自然身上的阴煞之气极重,这里是聂离魔丹修炼的绝佳好地方。
但奈何穴位被封,经脉阻拦,聂离的内力无法运转,功力没有丝毫进展,反倒是魔丹散发的内力将丹田一点点充斥,好似一个容器,水滴一点点汇聚。
“小子,起来吃饭了。这副样子,还不如去死。”一个狱卒将一碗饭随手扔在地上,一大半米饭都洒出来,掉在地上,还有几根青菜挂在碗沿。
我还不能死。聂离心中有一股执念,让他撑着受伤的身体站起来,脱力和沉重的锁链,让他举步维艰。尤其是跛脚更是拖累自己。一小步的拖着沉重的脚镣前行。
“你看,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一个瘸子。”“瘸子啊!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不如赶紧拉去砍头。”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聂离,而聂离走到牢门前,端起瓷碗,看着里面的白米和青菜,用手抓着往嘴里面送。
米还是夹生的,咬起来特别硬。青菜也没有熟,吃起来涩涩的,苦苦的。每吃一口,聂离都觉得是一种折磨,但不吃他会饿死的,他要活下去,他要一个理由和答案。
简陋的饭食即使是喂给牲畜都不会吃吧,可就是这样的饭,成为聂离活下去的救命稻草。“小子,好好吃吧,这样的饭可不是每天都有的。”其他三个人看着聂离狼吞虎咽的样子,大声说道。
两天过去了,聂离饿得饥肠辘辘,可他昨日吃的饭才那么一点,基本还是生的,现在的他跟普通人一样,需要食物和水分。
看着聂离虚弱的样子,“这就是你要学会的课程,如何保存体力,在下次饭食送来前,还能活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聂离一动不动,他需要保存体力,可不断咆哮的肚皮一直折磨着他。
微眯的眼睛看到昨日洒在地面上的白米,两天的经历让白米已经和污泥混在一起,可就是这,让聂离抓住一线生机。他匍匐身子,朝牢门处爬过去,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捧起肮脏的白米,聂离闭着眼睛,直接咽下去。恶臭、生涩、粗糙的口感,让他忍不住的想吐出来,可聂离不敢吐,红着眼,用手捂着嘴,闭着眼睛,想象自己咀嚼最美味的食物,好像自己吃的是父亲最拿手的鲈鱼脍,细腻、爽口、嫩滑。
其他三个人看着聂离如此狰狞的面容,第一次在这个少年感受到生命的顽强,和对他的一种恐惧。聂离吃了很久,躺在大牢,看着那扇窗口洒进来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有些自由的味道。
可自己如今只是一个阶下囚,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聂离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从被黑衣人袭击自己已经入局了。
可自己没有反抗的力气,太弱了,没有一点实力,到头来也只是一枚棋子,用完就扔了。
聂离趴在地上,他从没有像这几天这么屈辱和痛苦。人生一片黑暗和绝望的思绪让聂离提不起一丝气力。
即使当时成瘸子时,他也对活下去有病态的执念。父亲去世,他更多的是仇恨,可如今呢,自己失去了一切,成为阶下囚,谈什么报仇,谈什么至尊。一切都是笑话。
痴儿不知世态险,满怀热情落冷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