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百里之内,对女真骑兵而言已经变成了一处游猎争功的猎场。
惶惶不可终日的塔塔尔溃兵,则成了再好不过的猎物。
骑着战马的女真骑兵化身为幽灵死神,将四散逃离的散兵游勇,或用直刀或用弓箭肆意猎杀!
将女真威名传播众人心神。
笑里徒亲率百余亲兵,在亲兵的掩护下一路向北突围。
笑里徒一边北逃,一边收拢溃兵,一边组织众人抵挡追兵。
这一路上笑里徒已经遇到了金军不下三次的围追堵截,六部首领中已经有三部首领相继遇难。
笑里徒蛇皮走位,左逃右躲终于摆脱了金军的追兵。
还不待笑里徒彻底松一口气,在跑出四十里外就迎面撞上了在外围游弋的女真骑兵。
一个为逃命,一个为阻拦。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女真骑兵以逸待劳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出现的溃兵满脸狞笑,二话不说就杀了上去。
已经心胆俱丧的塔塔尔士兵一触即溃,无法抵挡,只能四散夺路而逃!
笑里徒看到此情况后,直接下令让自己的儿子留下来断后,自己又带领亲兵夺路而逃!
笑里徒此一番坚决果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将逃跑大师的风范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阵冲天的呼吼,数千女真骑兵,立刻兵分两路,一路进攻面前之敌。
一路绕过战场向逃跑的笑里徒追击而去。
在笑里徒逃跑之际,其他溃兵在被女真骑兵追的筋疲力尽,胆气全无,心灰意冷之下为求活命,很多人干脆扔掉刀枪,直接跪地投降!
塔塔尔军士兵投降的也是一小部分,大部分士兵都在逃跑途中被金军骑兵射杀,塔塔尔士兵的尸体伏尸数十里不绝,血流成河!
对于塔塔尔族来言,这一天注定是黑暗凄惨的一天。
战争对失败者而言从来都是苦难的。
“大汗后面的骑兵追上来了,怎么都甩不掉!”就在笑里徒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后的追兵如狗皮膏药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
与此同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三百人规模的女真骑兵,对方也正好发现了这支人困马乏的逃难队伍。
笑里徒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一声长叹,前有虎狼后有追兵,此战不可避免了!
“对面的兄弟们,拦住这伙人,那個穿白袍的是笑里徒!”笑里徒等人身后的追兵看到前方有自己人拦路,立刻用女真话高声呼喊!
笑里徒前面的一队女真骑兵看到此景,本就打算阻拦,再听到自己人的喊话之后,居然发现还有一条大鱼!
前面的一队女真骑兵二话不说,开弓持刀向着笑里徒等人冲去。
箭雨呼啸,喊杀冲宵。一阵碰撞后,平原上的双方士兵人仰马翻,刀枪并举,不断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惨叫之声却被更加高亢的喊杀嚎叫声压制。
为冲出金军的阻拦,塔塔尔军士兵们亡命般反扑,奈何兵微将寡,战局已经难以扭转,同时后方的女真骑兵也追了上来,从后方发动了进攻。
马蹄声疾,弓如霹雳弦惊!
弦鸣如数万蜂鸣,遮天蔽日的利箭从塔塔尔军的背后疾射而入,血花四溅!
一场混战,双方纠缠在一起,怒吼惨叫,鲜血喷涌。
即便是在混战之中,女真骑兵也能很熟练地形成三五人为一组,互相配合,小股冲杀。
苍茫辽阔的平原上,火把星星点点,双方策骑冲锋,鏖战不休。
笑里徒此时已经身中三箭,身不能动,只能随着胯下战马四处躲避。
扑通!
突然间,笑里徒胯下战马中箭,再无力支撑,将笑里徒连人带马一并摔倒在地。
笑里徒摔下战马,连滚四五圈才停住身形,此时笑里徒摔的头昏眼花,五脏六腑如烈火焚烧。
笑里徒刚想要坚持的爬起来,但在此时,一匹女真战马驮着女真骑兵高速从笑里徒身上踩踏而过。
咯噔!一声巨响!
“啊!”
笑里徒双腿被战马踩断,笑里徒还未发出第二次惨叫,又有两匹战马从笑里徒身上踩踏而过!
笑里徒躺在地上,胸口凹陷,口吐鲜血不止,血水中甚至夹杂着一些零碎的内脏!
笑里徒此时进气多出气少,浑身瘫软在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知道自己已命不久矣,最后一次开口道:“朕,要做皇帝!”
……
笑里徒死了,死在了万马践踏之下,被人发现之时早已成了一滩泥血水!
於龙驹河血战,最终以塔塔大败而告终!
此战金军斩首四万余人,俘虏一万余,只有不足万余塔塔尔残兵败将向漠北逃窜而去!
塔塔尔六部首领自笑里徒以下,五人战死沙场,只有察罕部首领一人逃脱。
完颜珣在取得大胜立刻与唐括七堇术合兵一处,马不停蹄,一夜疾驰二百多里,在明昌五年六月十九日赶到塔塔尔营地阔连海子。
塔塔尔二十多万老弱妇孺在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被金军一锅端掉。
……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完颜珣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
塔塔尔部,死去笑里徒的大帐内。
完颜珣坐于主位,帐内站满了一众将校。
“丙联队都统唐括七堇术何在?”完颜珣面无表情坐于主位,静等回话。
一身血迹斑斑,面目凌乱的唐括七堇听到完颜珣的话,心中长叹一声,走出人群,跪倒在地回道:“罪人唐括七堇术在!”
完颜珣依旧面无表情道:“何以自称罪人啊?
本帅不知立有大功的唐括都统有何罪啊?”
完颜珣连续两问,让唐括七堇术面红耳赤,自责道:“卑职不遵大帅命令贪功冒进,害死我六千儿郎,让正蓝旗损失惨重,破坏了大帅大计,若非大帅最后关头挽狂澜,险些置于我大军战败!”
“哦,本帅竟不想唐括都统还有此罪过啊!”完颜珣阴阳怪气的说完,脸色突然一变,大怒道:“唐括七堇术!
本帅在出发之前就下有军令给你,在六月十九号才能赶到於龙驹河,最后与主力相互配合左右夹攻塔塔尔!
可你呢!为了一己私欲,置军令于不顾,将全军险些推至危险之地。
你说你配做都统一职吗?
六千子弟兵命丧河岸!
他们本不应该死,可就是因为你的私欲,让他们成全你在六万大军包围下坚守三日而不败的威名!
你很厉害吗!”
“大帅,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我也很心疼啊!呜呜呜呜!”
完颜珣看着因伤心而嚎啕大哭的唐括七堇术,脸上闪过一抹鄙夷,不屑道:“现在哭有什么用!
别在那假仁假义呢!
军法官何在?”
“属下在!”
“朝廷军法,不遵守军令,致使士兵伤亡惨重者该如何处置?”
“回大帅,剥夺一应官职,腰斩以决之!”
完颜珣看着唐括七堇术道:“你可都听到了,可认罪?”
唐括七堇术重重叩首道:“罪人都听见了,大帅任何处置罪人都认,只求在地下,再向儿郎们赔罪!”
“好,还算条汉子!来人!将此不遵号令之徒拉下去腰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