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找到艾薇妮娅的时候，她正在进行着自我介绍。

授课的女教师得知余生为她请假的理由是前往内布拉斯加州的奥马哈乔斯林艺术博物馆参加摄影展，而目的则是为了寻求出席揭幕仪式的摄影大师欧文的帮助，准了假、还主动表示会帮艾薇妮娅完善手续，希望能帮她拿到欧文佩恩的签名，若是能把她的名字写出来，不胜感激……

为了赶时间而分头行动，杰西卡开车来到了教学楼的门口、见余生带着艾薇妮娅已经在等了也就大吃一惊。“怎么会这么快？”

“授课教师好像是欧文的迷妹，不但准了假还愿意帮艾薇妮娅完善手续，条件也只不过是大师的签名……”

杰西卡对摄影的兴趣仅限于欣赏，对摄影师的了解也就有限，见艾薇妮娅上了车以后相当的兴奋、自然也就明白了欧文在摄影界的地位，好奇的询问、艾薇妮娅也就开始了滔滔不绝，从摄影大师们各自的摄影风格、拍摄习惯开始聊，最终也就说到了彼此的成名作和相关的社会影响，杰西卡陪着笑脸见余生竟然又打起了瞌睡，心有不满也就故意踩了几脚刹车……

余生被晃悠醒了。

倒并不是不想听、不想参加讨论，而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哪里是那么好改的，对杰西卡报以歉然的微笑、紧了紧安全带瞅了一眼窗外便道。“到哪儿？”

“刚过了诺瓦托，”杰西卡说着见余生有些茫然便充不道。“距市中心还有六十英里，距机场还有七十英里，我打算过了大桥直接往东，虽然车程略有增加、但大概率的不会遭遇堵车，哪里的交通简直就是噩梦……”

下意识的摸出了手机、等余生意识到距离进入到手机智能化的时代还早时也就有些无奈，确认了航班讯息、确认了机场天气，正打算再睡一觉时却想起了赵友伦有说过庞胖子在uno念大三，于是也就拨通了赵友伦的电话，打算了解一下庞胖子的具体情况……

“什么？你正赶航班打算前往奥马哈参加摄影展？怎么，还真打算往摄影这方面去发展啊？”

“我对摄影的兴趣仅限于好的照片，这趟过去是打算拜访欧文佩恩的，奥马哈我从来没去过、人生地不熟的也就……

“欧文佩恩？欧文佩恩？你说的是不是新泽西州的那个摄影大师欧文佩恩？”

“你认识？”

赵友伦悻悻的道。“我倒是想认识呢，可人家肯定不搭理我啊，不说这个，丧气的很。得，你就直说让庞胖子帮你办哪些事儿？”

“打算了解一下乔斯林艺术博物馆的位置，从机场怎么过去、附近都有什么酒店比较靠谱的，还有就是在奥马哈怎么租车……”

赵友伦纳闷。“庞胖子的号码不是给过你了？你直接打给他、让丫的直接给你办不就成了？”

心说跟庞胖子也只不过就是玩过一次牌、间接的提了个醒而已，哪里能居功自持而贸然提出要求，于是余生也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记性差，说过就忘……”

赵友伦哪里肯信，晓得是托词但也能猜到原因。“周末庞胖子还特意打电话来说他的社区服务快搞定了呢，既然你要去、丫的那是必须尽地主之谊的！我给他去个电话让他给安排，正好也让丫的动起来，也省的不是躲在宿舍里玩游戏就是睡大觉的……”

“同行的还有俩女孩……”

余生的话还没说完、赵友伦就怪叫了起来。“不是吧？玩这么野了？”

“野你个大头鬼啊，去办正事的，”余生也乐了。“正好你帮我问问庞胖子，有没有路子跟博物馆的管理人员又或者是能直接跟欧文搭上关系？”

“但凡跟艺术能搭上边儿的、那就甭指望庞胖子会掺和了，丫就是个艺术白痴，”赵友伦大大咧咧的说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不过想要跟博物馆搭上关系、我倒是还有点办法，不过想要跟摄影大师直接搭上线、那估计是没戏的……”

“那先谢了，我找的关系也只是能安排进入休息室，但我估摸着被撵出来的概率其实也并不小，再说既然是成名已久的摄影大师，脾气肯定也不会好……”

“嗨，你别忙着谢啊，这些关系可全都是妞妞的，她小姑的同学去年是在总领馆负责对外艺术交流的，年初被调到了纽约，妞妞来之前人家就说过，但凡是跟艺术有关的就能找她去，所以这事儿我得让妞妞出面，我的面子也不好使……”

余生怔了下便道。“那酸菜鱼馆生意爆火、想必也是你家妞妞给帮的大忙吧？”

“帮忙可谈不上，就是提了一嘴的事儿，之前你给捎过来的那瓶炸酱可早就见了底儿了，妞妞现在是眼巴巴的等着你朋友有空了能再给做点呢……”

“你俩是燕巴虎啊？那么大一瓶、齁咸齁咸的炸酱，这才多长时间就全给霍霍了？”

赵友伦乐了。“你才燕巴虎呢！妞妞刚来、语言学校里可全都是内地的，她就招待了一次、一整瓶可就剩了个瓶底儿而已，省着吃也撑不了多久的……”

挂了电话，余生长叹了一口气。

全都是大院里出来的，这路子已经不能用‘野’来形容了，难怪总领馆这种单位会打电话过去预定位置，想必若是再能打着弘扬华夏美食的名义搞点活动，石辛勇眼下的一系列麻烦可也就能迎刃而解了，可比他空口说白话的审慎叮嘱管用……

点开了通讯记录、余生给石辛勇去了个电话，炸酱好赶紧做、争取下午能给赵友伦送过去，妞妞帮了大忙、再怎么感谢都是应该的……

“忙不过来啊，中午四桌指定是要黑鱼，晚上的四桌一桌鲈鱼三桌草鱼，单是这挑刺我都还担心会赶不急呢……”

“预定的全都是华人吧？”

“咦？你咋知道的？”

“赵友伦的对象帮把关系一杆子给通到了总领馆，这么大的人情、不过就是让你给整点炸酱送过去的，还敢不乐意？”

石辛勇惊呆了。“不是吧？”

“教你个乖吧，既然预定的全都是华人，没让你弄虚造假、但实话实话总会吧？时间不够？那就现场挑啊，挑完了直接上桌不比你躲在厨房里慢慢折腾的效果好，还节省时间？”

石辛勇沉默片刻，呐呐的道。“你是不是搞过餐饮啊？”

“没养过猪、难道还没吃过猪肉吗？”

石辛勇突然间有些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