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了卡其色的宽松连帽卫衣，被杰西卡挽住了胳膊的余生在得到了艾薇妮亚的示意之后、也就贴着墙根开始往外走。

有着身高和颜值双重优势的萨莉娜与希利尔在前面负责观察，遇见了白大褂和医院警察便故意制造出动静或者是以追逐打嬉闹吸引目光、予以着警示，因此余生也就有惊无险的熘出了医院。

不过等上了车、脱掉了那带着一股儿怪味儿的连帽卫衣之后，余生也就对其来历产生了怀疑……

杰西卡把车驶出了停车场、萨莉娜和希利尔凑在一起滴咕着，艾薇妮亚见余生坚持想要知道、也凑过去轻声道。“如果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怎样？”

“回去洗澡，多洗几遍，”余生耷拉着脸说。“可是我觉得并不是。”

艾薇妮亚把视线投向了车窗之外。“住在斜对面的去检查了，这件卫衣的尺寸挺合适，就拿过来了。”

余生无话可说。

卫衣并不值钱，可是艾薇妮亚的三观似乎存在着问题。

或许是因为经历，但战争结束也有一年多了。

难道单纯只是因为年纪小、正处于中二时期？

余生猜测着，等来到了乔斯林艺术博物馆下了车、也就叮嘱杰西卡记得提醒他，返回的时候记得给卫衣的主人带些小礼物以致歉。

杰西卡一脸认真的说。“是有必要的。之前警察突然从病房里出来的那一刻、我简直都快要被吓死了，还是希利尔的反应快，要不然就该出事儿了……”

被提及到的希利尔垮了脸，萨莉娜则咬牙切齿的道。“是啊，幸亏那条子的腰带质量很不错，不然裤子都该被硬扒下来了……”

希利尔往杰西卡的身边挪了挪、又挪了挪，见萨莉娜的目光追随着、也就举起了双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都有提醒你了，是你自己在走神……”

“走神儿？你让我盯着右边、突然凑过来一句话没说完就把我往左边推，力气大是吧？反应快是吧？你有提醒是吧……”

“我都有道过歉了……”

余生扭过头说。“道歉要是管用、还要警察干嘛？”

“姓余的！你又找死？”

“抱歉，我说的是实话，”余生的话音未落、腰间的软肉也就被杰西卡轻拧了一把，于是也就苦着脸道。“瞧瞧，我也道歉了、但还是吃了苦头，所以道歉真的是不管用啊……”

杰西卡笑弯了腰。

萨莉娜忍俊不禁、艾薇妮亚也背过了身去，唯有遭调侃的希利尔有些气急败坏……

佩恩的女助理就守在入口，见余生过来了、也就抱怨了起来，称佩恩预定好的行程被耽误了、宝贵的时间也被凭白的浪费掉了……

艾薇妮亚见余生诚恳的道着歉、解释着原因，可是却又在小老太太转过身之后竖起了中指，也就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询问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道歉是不想继续招惹她，但她的态度让我很不爽。”

艾薇妮亚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助理这个岗位，需要帮老板搞定应该搞定的一切，诸如之前这种收下了相机却并没有询问该如何联络的情况，如果这小老太太跟佩恩没一腿、双方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那我觉得她肯定已经挨过骂了，”见艾薇妮亚表情有异、余生哪里猜不到她在琢磨些什么，没好气儿的补充道。“可问题是一旦佩恩接受了委托、你就有可能会前往佩恩在纽约或者是新泽西的工作室，与大师的助理保持友善远比相互间抱有敌意要有利……”

“为了我？”

“是啊，难不成你觉得我需要私拍服务吗？”

艾薇妮亚陷入了思索，等进入了佩恩的休息室、见到了佩恩本人，也就有些惴惴不安了。

创意摄影其实就是脑洞。

说开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可聊的。

“三分钟。如果你能说服我、劳工节前后或许我能抽出些时间……”

余生指着艾薇妮亚的腿说。“骨髓癌，这双腿有可能在两三个月以后彻底消失，如果不能在这双腿还属于她本人的时候将影像保存下来，多年以后想必没有人还能记住，相关的记忆会澹化、会不复存在，而且是永无复原可能的那种。”

大师摇了摇头。“这并不足以说服我，类似的情况有很多，甚至还有三天之后就要动手术的。”

“她经历过战争、目睹过死亡，幸免于难实属不易。作为难民抵达了巴黎，意外获得了一份模特合约、怀着梦想来到了阿美利加，结果却又需要面对如此惨澹的未来，有幸与她结识、虽然时间也不过是短短的两三天，但我愿意为她成年之前的这个愿望而买单，虽然我很清楚跟您谈这些很庸俗，但我是真的愿意为此而支付超常规的代价……”

“成年……之前？她多大了？”

“十四。”

大师有些动容。

片刻后才抬起手示意艾薇妮亚站起来、走两步。

艾薇妮亚有些不知所措。

“还没有系统性的学习如何走台步？”

艾薇妮亚点了点头。

“随便走、正常的走，就像平时走路那样，走两步。”

艾薇妮亚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几步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停下来也就显得相当苦恼。

大师示意艾薇妮亚坐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研究了片刻说。“三月之内我都没办法拿出完整的时间……”

余生的心跳开始加速。“没关系，零碎的时间、只要能完成就可以。”

大师沉默片刻道。“既然这样，那后天下午的三点，来签正式协议吧……”

余生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佩恩会如此的爽快、如此的通情达理。

而更意外的则是佩恩工作室的收费标准，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高昂，虽然也绝不是普通工薪阶层所能承受的起的……

“如果费用方面没有问题，那就需要为她预定周日下午三点前往纽约的航班了。如果有陪同者、费用将由委托方承担，收费标准则在协议里体现，并不便宜。还有，留下你的联络方式，如果凌晨三点接到电话那也是正常的，无需奇怪……”

小老太太刻板的介绍着，情绪似乎也毫无波动，不过等余生带着艾薇妮亚告辞离开之后却长叹一口气，刻板的表情也就转为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