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是个值得信赖的合伙人,他在与维克托敲定了分成后,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人手去瓦尔丁镇的戴蒙庄园进货,省去了维克托的运输成本,可谓是在他困觉时恰好给他递上了枕头。
并且,阿瑟了解密苏勒州的所有隐秘交易场所,他在运货的沿途,都能挨个经过各种小型聚居地,将酒水售卖了大半。
所以,维克托的回款很快就随着第二批的拉货押车一起到来。
他数着手里的钞票,内心充满了狂喜。
阿瑟将酒水卖到了一瓶70法分,第一批货足足有三百瓶,全部售空。
除掉维克托承诺的前一百瓶利润,再扣掉三成的分红,维克托从这批货里到手98法卡。
第二批来的车更多,估计一次性可以拉超过1000瓶的酒水上路。
阿瑟的同伴都是人手一把枪,防止路上被匪徒截货。
这么看来,在交割日的时候,维克托拿出五百法卡肯定不成问题。
“阿瑟让我告诉你,货很不错,你该抓紧时间多生产一些,他乐于长期合作。”某位押车在临走前通知维克托道,维克托当然也应许了对方。
白酒的利润非常高,只要能搞定托马斯,合作多久都不是事。
不过之后,维克托不准备去弄誕罗斯真菌了,那片浓雾过于危险,非必要还是少踏入其中为妙。
“钱到手了,你真的要老老实实交给托马斯?”亨利坐在新搭建好的支架下边,这片简陋的棚屋是维克托准备的新家。
“发生那件事情后,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不过有些事情我得先确认一下,只要能被我猜中,托马斯和我的立场就会完全颠倒过来,那时就不是他拿捏我,而是我拿捏他了!”维克托靠在篝火旁喝着热水。
“你还没告诉我,在采石场的矿坑里见到了什么?”亨利当时昏迷了,可回来后维克托对他闭口不提发生的事情。
不止如此,唐尼似乎也和维克托串通好了,没有透露当时的细节。
亨利也能猜到这是维克托在故意隐瞒,因此有些不快。
“别急,我的朋友,再等等,等我摆脱了托马斯的控制,我保证马上告诉你那天的事情。”
维克托尽力说服他,言罢,他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枯树枝,转移话题道:“探长,我需要抓住奇诺,就是那个老千,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
格瑞贝恩帝国,首都维纶,艾比盖尔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烦恼。对于艾比盖尔来说,昨晚的那一段经历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莫兰小姐失踪,神秘灰雾中出现的骷髅绅士,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还有,她的那篇关于赛克瑞德的报道文稿该怎么办?就这么把半成品交出去,肯定会被报社负责人骂得狗血淋头,因为现有的故事太过索然无味。
她需要刺激,需要一些真实血腥的案例,一些恩怨情仇江湖气息颇重的牛仔神话。
要去哪里找呢?
艾比盖尔的脑海中,猛然想到了在秘宿神秘的浓雾中,那位头戴破旧牛仔帽,身穿长风衣的荒野镖客。
“淘金客先生!”
艾比盖尔猛然坐起来,头往床下探去,将那被黑色布匹包裹着的某样硕大的物体搬了出来。
掀开布匹,里面那个“生长”着诡异触须的羊头骨雕像安安静静的展露在她的面前。
很久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件东西了,艾比盖尔清楚的明白它的神秘之处。
自己获得的看透他人“情绪”的诡异能力,应该就是这个雕像带来的。并且那张皮纸上的晦涩咒语,也是从私藏雕像的神秘邪教徒手里弄到的。她当时念出了咒语,触及了雕像,然后就睡着了,紧接着进入了传闻中的秘宿……
再试试吧?
艾比盖尔并不像那位淘金客般警惕,她只是想再见一见对方,从对方那里获得一些写作素材。
于是,艾比盖尔如同上次那般,正对着雕像盘膝落座,嘴里念叨起了皮纸上的那些不知含意的音译咒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靠墙的钟摆亦是在对房间内的人进行着催眠,艾比盖尔的声音逐渐变成了梦话,她额头朝前垂下,呼吸越发的变得深沉。
进去了……
艾比盖尔双眼睁开,那片幽深无边的林地将其包围,脚下是浅浅的枯叶撒满了一地。
再度进入诡秘境界,验证了艾比盖尔的方式是可行的,她现在的心情相当激动,想要快点给什么人分享这份喜悦。
但紧接着,她哑然的发现,此次进来的地方,与上次的居然不是同一处。
周围虽然还是较为平整的草地与森林,可地形与树冠的形状明显变了。
“糟糕了!这怎么办?我要迷路了吗?”
艾比盖尔深深的吸气,她有些恐慌的想着,自己现在连方位都找不到,怎么可能知道那位淘金客先生究竟在不在秘宿里?
从上次见面后,艾比盖尔没有留下任何与那两位沟通交流的方法,他们就像是茫茫人海中偶然擦肩而过的过客,彼此回首相看一眼的几率,都是那么的渺茫。
秘宿虽无墙,但亦如汪洋,一颗石子在其中激起的浪花,肉眼都看不见。
就在艾比盖尔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脚后跟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硬度适中,差点把她绊了一跤。
等到这位女士低头打量时,才发现那是一根大概25英寸长的怪杆子。
说是杆子,刚度却不够,反而有些软,不过与周围的草林比起来,这玩意儿显得格格不入,就像它本不属于这片林地一样。
艾比盖尔把东西捡起来仔细端详,发现它的下部分是根木签子,较细,而上部嘛……
“哇!”
艾比盖尔惊讶的发现,这东西的上部分顶端竟然自己点燃了,并且从那薪火处冒出袅袅青烟,飘向了森林中不知方位的某处地界……
……
赛克瑞德,密苏勒州瓦尔丁镇外。
维克托嘴里叼着一根细树枝,很安逸的望着运货的车队渐行渐远。
此时的庄园废墟就只剩他一人了,刚才亨利去了镇上找唐尼,他自己则负责送走车队。
原本准备好好的睡个觉,可他眼前的画面却逐渐出现了重影。
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在他的眼里,远去的车队变成了各种古怪的移动肉块,脚下的土地也成为了粘稠的泥浆。
现实与混乱的精神世界开始了叠加转换,这是附在他身上的那个诡物即将捣乱的征兆。
“那玩意儿什么时候能彻底消停?”
维克托暗骂了一声,极不情愿的捏紧了钥匙,闭眼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