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婷婷从外院进修回来，直接被提拔当了院办副主任。杨念初对这次人事调整，感到颇为诧异。一个才工作三年的小丫头，突然被调去干与自己专业完全不相符的工作，还提拔当了院里的中层领导，这一切太不可思议。

这天，杨念初被产科邀请，去给一个产后抑郁的病人做心理介入治疗。由于是中午，电梯里没有太多人，除了他，还有两位准备去吃午饭的护士。

“你知道吗？邱婷婷直接去院办当副主任了！”高个护士在问旁边的矮个护士。

“当然知道，这小丫头，不知找谁当了靠山，提拔得那么快！”矮个护士醋意十足。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走漏风声啊！”高个护士再三叮嘱，似乎她知道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俩的对话激起了杨念初的兴趣，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他努力把自己的耳廓撑到最大限度。

“我听说，邱婷婷跟李院长勾搭上了，还怀了孕，这次名义上她是去外院进修，实际上是去省妇保院打胎，之后一直住在李院长给她安排的房子里静养，”高个护士表情丰富，叙述地有血有肉，“为这事，李院长的夫人还专门闹到了市卫生局纪检书记那！”

“哦？真有此事！”矮个护士有些半信半疑。

“无风不起三尺浪！我想不会空穴来风的！”高个护士作了最后的总结性发言。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产科所在的楼层，杨念初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了出来，他真的不愿意听到这一切，不愿相信这一切，不愿再去思考这一切，曾经那个乐观开朗，富有爱心的邱婷婷，一遍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她是杨念初工作中最好的搭档，也是生活中可以交心的朋友，杨念初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他焦躁、恐惧、悲伤、愤怒，他发誓他要将事实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兄弟，在忙吗？”杨念初拨通了同学沈超的电话，这家伙在省城妇保院心理科。

“哟！杨兄，大忙人怎么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沈超调侃着杨念初，这是同学之间多年友情积淀的表现。

“哦，沈超，问你个事啊？”杨念初开门见山，他想第一时间查明事情的真相。

“哦，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沈超很真诚。

“那我就直说了，我这里来了一个病人叫邱婷婷，她说自己是个小产后抑郁的病人。我有点怀疑她抑郁的真实原因，所以想请你来帮我确认下，因为她告诉我是在你们医院做的流产手术！”杨念初一口气把此番通话的主要目的表述得淋漓尽致。

“哦！明白！稍等！”杨念初在电话的那一头静静地等待着，他多么希望同学沈超的答案是否定的，“喂，老同学，我查到了，是有一名叫邱婷婷的病人三个月前在我们医院做了人流手术，年龄是25周岁，联系地址写的是你们那，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沈超将最终的答案告诉了杨念初，这答案太尖锐，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扎在杨念初的心上，他的心在不停地滴血。

“喂，老同学，你在听吗，喂？”沈超在电话那头不断唤着杨念初。

“哎——哎，在听，在听，谢谢老同学，我这有事，就先挂了！”杨念初已经没有心力再与沈超聊下去。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淅淅沥沥吓着小雨，江南小城的冬天真的很冷，这冷直锥人的骨缝，直插人的心窝。杨念初凝望着窗外，他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孤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