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短暂的安静了一瞬,沈忆不解的抬眸,却看到战王似乎是有些无奈的接过玉玺,放到了顾松寒面前。
“我儿子不成器,是个只喜欢吟诗作对的,这辈子最大的出息也就是在家里开个学馆,南边那个老酒徒是个一辈子没成家的,早在造反之处,有些事就已经定下来了。”
顾松寒掌心是冰凉的触感,指尖发麻,他感受着这沉甸甸的重量,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顾孜笑的开怀。
“你又不是没本事,京城蛰伏这么多年也没让人察觉半分,顾松寒,知道这玉玺后面刻着什么吗?”
他静默了一下才开口。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顾松寒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坐上这个位置,天下至尊,万民朝拜。
沈忆看着他这快要慌了神了样子,忍不住有点想笑出声,这么有野心的一个男人居然没想过做皇帝,就连她沈忆都想过当女皇帝,但最终想活的逍遥自在,还是放弃了。
另外一边,镇北王的人从外面捧着个盒子进来了,转交他的手递给了沈忆。
这个拼搏的半生的男人第一次眼含泪水。
“小忆,这是父亲为你挣的后位,我不愿看到你和你母亲一样打打杀杀半余生,你终究是要待在珍馐美馔中娇养着的。”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看到了沈忆当年学武时吃苦,实战时满身都是血,他越发狠不下心来。
沈忆顿时震惊的也说不出话来了。
几个中年人瞧着这一幕,倒是忍不住一同笑出声,留着沈忆和顾松寒反应不过来。
顾松寒忽然侧眸看她,“愿意吗?”
沈忆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心底微动,满眼都是眼前少年郎模样。
“愿意。”
“我让人连夜去绣婚书,三日后就举办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小忆,我要娶你为妻。”
他又着急又无措,沈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放心吧,跑不了。”
皇帝等人已经被带走看管起来,他可是要当着百姓的面行刑处斩的。
其余今日待在鸿蒙殿的人全部流放,包括宫女太监,皇后、乃至谢汝蕴。
今夜之后,世间已无世子顾松寒,也再无晚吟郡主沈忆。
天下已定,史书新朝,蛮夷尽斩,九州安定。
谢汝蕴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底的一点不甘也消失了,他释然的笑了笑。
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本就是旧朝臣子,父亲官至宰相却不敢蹚浑水,于是他站出来了。
文臣以死谏为名垂千古,他也在这个皇权更迭的夜晚,选择以臣子的身份保住旧朝,因为他忠于的就是温氏王朝,他不会叛国。
眼下不过是一局棋输了,他流放,天下却迎来更好的局面,不过是换了个君王,不过是他谢汝蕴忠于的姓氏已经湮灭。
这又有何妨。
他跪在地上,对着顾松寒深深叩拜以一礼,“最后一次叫你世子,流放中不知何时会死去,愿在有生之年,得见世子开拓盛世。”
顾松寒正了神色,肃然回了一礼。
“定不负卿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