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进来的时候气喘吁吁,摸着自己的胡子,“小姑娘,可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大夫缓缓,快看看我弟弟是怎么了?一会热一会冷,却怎么也叫不醒。”苏可可起身,让出位置。
老大夫坐到床边,一番望闻问切后,他拱了拱手,“夫人,束在下无能,令弟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中毒?”苏可可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好端端的在赵府,云起怎么会中毒呢?谁会给他下毒,赵奚伍吗?有什么理由呢?
“他这毒估计已经有十余年了。”
苏可可一听,好的,可以判断不是赵奚伍了,她还误会他了。
苏可可替脸色苍白的云起压了压被角,出声询问,“可有办法压制?”
老大夫摇了摇头,“老夫医术不精,惭愧惭愧。”苏可可只好让秋橘把老大夫先送走了。
春桃想替苏可可留下来照看云起,苏可可摆摆手,云起今年才十五六岁,但那毒已经有十年以上了,那他那么小就遭遇了这些痛苦。
苏可可心中十分心疼,在现代,云起这个年纪正是上高中的时候,也跟她教导的那帮孩子一样大。
苏可可不想假手于人,想亲自照看他。
春桃拗不过苏可可,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苏可可照顾了云起一个晚上,热了就拿掉被子用帕子擦拭,冷了,苏可可又重新把被子拽回来盖上。
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夜,天快亮时,云起终于恢复了正常,苏可可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
云起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张美人卧睡图,她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微微张起的樱桃小嘴。
如果她此刻醒来,眼中灿如星辰,碧色眼波荡漾,说不出的美丽。
真好看,每一点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呸呸呸,什么啊,小爷才不喜欢她呢,弱不禁风,风一吹就倒了。
不过,昨晚他确实没做梦,苏可可真的在这里照顾了他一晚上。昨晚他蛊毒发作了,什么事情都记不清了。
不过他知道这是他自从被种下蛊虫以来,经历的最好过的一次了,以前他都是一个人硬生生的扛过去的,苏可可不在府上的这段日子也是这样过来的。
没想到她会来,果然还是没忘记他。
“嘤”的一声,苏可可睁开了眼睛,她下意识的往云起床上看去,正好与云起的视线相对,大眼瞪小眼。
苏可可率先反应过来,“你没事了吧?”她起身跑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云起的脑海一片空白,苏可可的手指微凉,抚摸着他的额头。
云起的心里开心的冒泡,脸色也忍不住开始发烫。
苏可可发现了,“是还没好吗?脸怎么红了?”
云起慌忙打掉苏可可的手,“我已经没事了。”苏可可的手被打落也没生气,正了正神色,“你必须告诉我,你身上怎么会有蛊毒?”
云起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着,“我小时候种下的,被我爹种的。”他越说越小声。
“你爹?”苏可可一脸的不可置信,出生在一个父母宠爱的家庭,她实在难以想象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孩子,而且还会往自己孩子身上下蛊虫,蛊毒发作起来的惨状,昨夜她已经见识到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虎毒不食子呢?”苏可可气急了。
“我对他来说,只是一枚棋子罢了。”云起的神色哀伤。苏可可伸手抱住了云起,安慰他道,“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不要怕,我不会抛弃你,我会对你好的。”
云起看着苏可可,她眸中神色真诚不作假,诺言许下的那一刻,人是真心的,可是后来做不到也是真的。
云起垂下眸子,掩住眼中异样,乖巧的任由苏可可抱着他。
只希望,苏可可不要让他失望才好。他,不想体会母亲的心情,也不想走母亲的老路。
苏可可只觉得云起今日分外乖巧,心里更加疼惜。
不过这种氛围只持续了一炷香,臭屁的云起又上线了。
推开苏可可,嚷嚷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
好吧,刚才的怜惜终究是错付了,苏可可恨恨的想着。但云起想吃的东西,苏可可还是吩咐下人去做了,不为什么,跟一个孩子不需要计较那么多。
还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安顿好了云起,苏可可腰酸背痛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懒懒的躺在榻上,夏竹秋橘二人捶腿捏肩。
春桃来报,“夫人,无量大师现下正在京郊的寒山寺中。”
苏可可连忙从榻上坐起,“准确吗?”
“千真万确。”
太好了太好了,苏可可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她,说不定马上就可以回家了。都来书里这么久了,可是,现实生活中的自己怎么样了呢?
爸爸妈妈发现她晕倒了吗?她不去学校可以吗?那群高一的孩子们都快月考了,她实在放心不下。
“快快快,替我梳洗打扮,我要去寒山寺。”
苏可可迫不及待的催促道。穿上一件嫩黄长裙,肩头披着青绿纱罩衣,墨色长发简简单单的挽了个髻。
坐上马车直往寒山寺赶去。赵奚伍回来时正好看到苏可可坐着马车离去。
“夫人这是去哪里了?”赵奚伍踩着车凳下来,门口小厮回复,“夫人说是要去寒山寺找无量大师,急匆匆的就出门了。”
“无量大师?”赵奚伍转头看着消失在路口的马车,良久,大步进入府中。
苏可可来到寒山寺,小沙弥告诉她无量大师在钟楼。苏可可又急忙赶到钟楼,无量大师正在不紧不慢的敲钟。
苏可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站着,并没有说话。
大钟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古朴陈旧,爬满了青苔,还有无数细密的裂纹沿着铸刻的符文弯曲散开,看起来摇摇欲坠,但偏偏钟声古老而神秘。
无量大师敲完了今日份的钟声,小心的抚摸了一下大钟,才转过身子,对着不远处站着的苏可可说了句,“阿弥陀佛。”
“无量大师。”苏可可行礼。“小女子有事求大师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