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多聪明的一个弟弟啊,怎么现在变这么笨了?
她有些郁闷地双手抱臂,怪不得宋柯然能把伍女士哄得这么服服帖帖了,曾望一口一个姐夫也叫的过分亲热。
他把他的专长都渗透到曾家方方面面去了!
这是逼得她不得不去关心一下自家前夫的产业到底多牛叉了。
不一会儿,一个转角车子慢慢停下来。
曾望让曾小云下车。
曾小云下车环顾四周,从左过来第四家应该就是弟弟曾望开的咖啡店了,咖啡名取的很明显:曾之喜悦。
她偷瞄带头往前走的曾望,心道:没想到理科男还能取这么浪漫的名字。
曾,是曾望的曾,也是曾经的曾。
一推门,曾小云头顶上方就喷下来一道清清凉凉的湿气:一秒间,玫瑰花香散开,心情立刻遭遇质的改变。
曾小云出神间,曾望笑问:“怎么样?好闻吧?一进门先给你喷道香水,让你带着心旷神怡喝咖啡交朋友,这叫做沉浸式愉悦服务。”
不知道为什么,曾小云总觉得这番话是宋柯然教的,她挑刺地问:“那如果遇到对香水过敏的群体,你有考虑过吗?”
“有啊,香水和蒸馏水比例对过了的,就算是对香水过敏的人也不会有反应。放心吧~”
曾小云更加觉得这是宋柯然的手笔了。
迈步入内,首先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平方数真的好大,一眼看过去好像有半个足球场这么大。
装修风格参考美剧里酒吧的风格,锈红色的木质结构让整体回到了西部牛仔,好像在这里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都不是奇怪的事情,右手边圈了一个很长的服务台,应有尽有的咖啡机,饮料机,还有木质的酒桶叠放起来,从这里递出来的不只是一杯咖啡,一杯饮品,而是一杯故事,一杯氛围。
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高科技的感觉。
曾小云仔细看了看,也没有想象过的各种长得奇形怪状的机器人。
“你的机器人服务生呢?都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突然响起一群声音:“你好,欢迎光临。”
曾小云吓了一跳。
曾望勾唇笑,给曾小云指着天花板:“你想看的机器人服务生都在上面待着呢。”
曾小云半信半疑地仰头看向上方。
偏暗的咖啡厅,乍一看上面就觉得是比较有层次感的设计,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突然,一支修长的手臂从暗处出现,滑下来给了入座的曾望几个放在杯罩里的杯子,有玻璃杯有马克杯还有酒杯供他选择。曾望拿了一个马克杯,手臂的中指就像水龙头一样开闸放水,从里边注出热气腾腾的咖啡来。
手臂收上去后,桌子上的一只小老鼠说话了:“请问这位客人,你还有什么需要?”
真的和真人说话一样,没有舌头发硬的那种呆板。
而这只小老鼠没发声之前,曾小云就只是当它“拿”座位号码牌的支架玩偶。
“有需要再喊你。”曾望抿了一口咖啡说。
小老鼠:“好的。”
“嗯……有点冷。”曾望放下咖啡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几乎话音刚落的功夫,他旁边的隔板就倒下一片木板,里边躺着一件干净的叠放好的衣服。
曾望看向曾小云。
曾小云:“……”
她忽然想起七年前的时空,她第二次去找宋柯然,知道他是个研发人员,活灵活现展示他技术能力的是一只掉了半只脑袋的猫……现在变成了老鼠。
真是递进式的科技进步……
不过这个是开玩笑的,对于自己来弟弟咖啡厅之前关于机器人的认知和现在关于机器人的认知的确是有了质的飞越——原来,不是所有机器人都长得跟想象的那样五大三粗,奇奇怪怪,行动机械。
机器人可以是各式各样,超乎固定想象的。
科技也不是都冷冰冰的,也可以是充满温度的。
她对这方面的印象太死板,太寡漏了。
这时伍彩桦从里边走出来,看到曾小云直接说:“跟我进来。”
曾小云微怔。
时间好像对年纪大了的人,格外明显一些。
伍彩桦变瘦变矮不少,尽管她说话依然底气十足带着一贯以来的干净利落,但是曾小云只是这么远远一眼,还是很清楚地感觉到母亲的老去。
特别是刚看过年轻时候的母亲才不久。
这种对比感才更加强烈。
曾小云跟上伍彩桦,听到她不忘催促曾望开店:“你姐就过来一趟,搞得跟第一次来干什么,还把店关了不营业,你知道一天天房租费多贵吗?”
曾小云回头,看到曾望无奈地摊手耸肩。
她不能说自己是真的第一次来啊,像初见大观园的刘姥姥,一个不留神就踩了个空,还差点没跟上伍女士。
往里走,经过一道圆形小拱门,霍地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个十多平米的长方形小花园,跟里头咖啡厅的风格不一样,完全是中国人自己的中式古典风。石桌上放着伍彩桦喜欢的老式收音机,和毛衣织针和需要打理的毛线。
曾小云看到伍彩桦在摇晃的躺椅上坐下,指着旁边的石椅让她坐。
“妈,我还是不坐了,我就站着听您说。”曾小云赔笑。她觉得那石椅一坐下就起不来了,跟受刑一样。
伍彩桦拿起毛衣抬眼,又垂眸:“你特地跑过来一趟,是改变主意,决定说实话了?”
“我在电话里说的就是实话,妈,我和柯然好着呢。打脸商场那个视频的也不是假的!柯然他说他相信我,我是怕您胡思乱想才跑过来跟你亲口说一下。不然我晚上就回家去陪老公孩子了,我答应过念念,今天做饭给他和他爸爸吃的!”曾小云半跪下来,握着伍彩桦的膝盖说道,“妈,你不至于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吧?”
她把甜品的视频做出名堂后,伍彩桦的心结终于一点点地有在解开,曾望打电话给她伍女士都能抢过去说话,就说明关于甜品的心结已经彻底过去。
伍彩桦现在的不爽,只是因为她还和乔志成藕断丝连。
“不是我不相信你。”伍彩桦提手里的毛衣,皱皱眉,“而是我了解你所以才没办法不跟着大家一起怀疑。当初你是抱着什么心情嫁给的柯然你当我看不出来?是柯然劝我说时间可以让你改变的,他有信心可以让你改变。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哪点好值得他这么对你死心塌地的。你结婚当天我都有想过要不然还是算了!”
说起当初曾小云对乔志成跟种蛊了一样的迷恋,和之后种蛊了一样的伤心绝望,伍彩桦是既恨又无奈的。
“当初介绍柯然给我不也是您寻死腻活的坚持吗?”说到这个,曾小云有些意外,一秒的意外后平静地反问道。
原来伍女士当初也知道她的婚姻是充满冒险的呀?她以为她不知道呢。
但这句话说出去后曾小云就后悔了,她对上伍彩桦的眼睛,以为七年后的母女风波要开始了。
不想,老母亲锐利的眼神竟“后劲不足”地被伤感替换,变薄皱褶变多的眼皮松弛下来盖住一切,沉默片刻后道:“你爸走的早,我放不下。作为一个女人,带着你和小望两个孩子是很难过很绝望的。你表面看上去乖但其实你性子跟你爸一样的倔。我不喜欢你爸做甜品,你爸糊弄了我半辈子还是经常私底下做。我要你不要做甜品,你一边好好念书拿成绩搪塞我,一边背地里想着办法地钻研你爸留下来的那些秘方。我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庆幸你真的没有乖乖听话的。要不然,我去哪儿找平衡?我只有跟你拉锯的过程中才能找到坚持下去的平衡……我心里清楚这些年我亏欠你,亏欠小望的有很多。”
曾小云怔然,第一次听伍彩桦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