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府】
韦府内,韦正益正焦急的在大殿内踱步,忽的瞥见两人回来,皱起的眉头这才即刻展开。
王智忆还是和以前一样喊着他韦大人,无论何时,那规矩礼仪都没有忘却。
“爹。”韦灵儿喊了一声,手里的袍子吩咐贴身丫鬟拿回了寝殿。
“回来了?”韦正益声音带着些许捉摸不透。
按理说,女儿伤势痊愈本是好事,可他的脸,却阴沉着。
“我娘呢?”韦灵儿转了个身。
“韦夫人去庙里烧香了。”王智忆道。
“行。”她也不想继续在大殿瞧着父亲这张阴沉的脸,她道:“我先回去收拾收拾,智忆哥哥,你和我爹先聊啊。”
待人走后,王智忆开口了。
“大人,我也不知道为何林王爷会混在刑部,还阴差阳错的将灵儿救走,都怪我,没有保护好灵儿。”他自责的眼神写满双眸。
“你不必多说,此事和你无关。”韦正益叹气:“只是这王府,可是万万再也去不得的。”
“我会好好照顾灵儿,尽量让她离林王爷远远的。”
这话就算韦正益不叮嘱,他也定是会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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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
“恭喜大人升任尚书!”韦灵儿刚踏进刑部的门,这祝贺的声音便此起彼伏的响个没完。
她走去里屋,喊了尤庆,一同去大理寺进行三司会审。
大理寺比刑部大了足足四倍不止,从小,父亲在大理寺任职,她也来了无数次。
但这一次,她却觉得格外不一样,不同的是自己的身份,也是自己的心境。
她刚进门,却见青色的石砖大院内,朱汀又在召集一堆人围在桌前打牌。
“哟,这少卿大人好兴致啊。”她阴阳怪气的向前,那群人本打算立刻带着牌走人,却抬眼见到来人是韦灵儿,大伙儿都笑了,松了口气。
“韦侍郎……哦不,现在得喊韦尚书,韦大人了。”朱汀笑着走来。
他道:“怎么,是想我了,来看看我?”
“我想你?”韦灵儿翻了个白眼:“天底下那么多人,你身上是有花吗?我去想你?”
韦灵儿承认,这朱汀长得白白净净,身材也比较出挑,远远瞧上去,倒也是个翩翩公子哥,但就是这不务正业,真的太让人无言了。
他四岁上树掏鸟蛋,五岁就能上房揭瓦,八岁开始自学烹饪,煮的菜肴将朱氏一家送去医馆足足待了半月有余。
她摇摇头,这少卿当的,唯一的优点也就是初一十五能带着手底下的人,去外头施粥了。
“就是就是,少卿大人,我们韦尚书怎么可能想你呢。”身旁的人开始起哄:“要想呀,也得想我们王寺丞才对啊。”
“就是说嘛。”这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谁不知道我们王寺丞和韦尚书,那才是真的郎才女貌……”
“灵儿。”王智忆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哟,王寺丞来了……嘘……”大伙儿目光齐刷刷的盯着两人,似乎都在抢着得到这一手的八卦。
“我阿兄可到了?”她背着手,跟着王智忆去了牢房。
“到了,只是这孙茂依旧不愿配合,说的话都是你问地他答天的。”王智忆叹气:“这样下去,那罪状也不知何时能画押。”
“我去看看。”
刚走进牢房,一股潮湿阴冷便忽的袭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王智忆似乎想要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她披上,却忽的看到她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王智忆吃了一惊。
韦灵儿闻言转身,原本清澈的双眸忽的闪现一抹寒光。
怎么,这幕后凶手,不去查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听闻此案在大理寺三司会审,本太子来瞧瞧,各位没什么意见吧?”太子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没……”王智忆回。
但很显然,太子想听的,是韦灵儿的回答,他见韦灵儿不予理会,只好俯身,微微靠近:“韦尚书,也没意见吧?”
韦灵儿暗暗不爽,她若是有意见,他就能立刻滚出大理寺吗?
很显然,根本不能。
她忽的露出一抹笑意:“太子殿下为了案子可真是费心,竟然能屈尊来到牢房内,可真是体恤民情,为了长安城的安危煞费苦心啊。”
李成护知道她这是在阴阳怪气自己,但他并不恼,反倒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一幅浑身是刺,伶牙俐齿的样子,心里涌起莫名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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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王府】
“王爷。”邹飞从外头进来:“圣上命您去宫里一趟。”
林维扬正捧着书卷坐在桌案前,闻言,将书卷放到桌案之上,沉默片刻,道:“给本王备马。”
圣上此次喊他前去的目的,他不用想也知道,无非就是前几日私自张贴的告示。
进了宫,他被宫女带进大殿内,可皇帝却迟迟没有现身。
林维扬安静沉稳的站在殿内正中央,就那样看着正前方的空荡荡的龙椅。
他内心竟没有一丝慌张,或许,那些恐惧和害怕,早就在母妃去世的那一刻,永远的从他生命中摘除了。
过了不久,皇帝终于来了,他一幅睡眼惺忪的模样:“林王爷来了?”
“父王。”他行礼。
想来好笑,自己的父王,却始终唤自己‘林王爷’。
“嗯。”皇帝慵懒的坐上龙椅,身子微微前倾,宫人将两侧宽大的黄色袖袍整理好以后,他摆摆手,命人下去。
待殿内的人清走后,他才开口:“这几日,朕听闻,林王爷神气的很啊。”
“不敢。”他默然的回。
“擅自张贴告示,全城寻医?”皇帝脸上带着不可勘测的笑,那笑并不温和:“为的,是给刑部官员解毒,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
皇帝的手忽的朝着龙椅一拍:“但你知道,你这样做,错在哪吗?”
“父王觉得儿臣错在哪儿,儿臣便错在哪。”
“荒唐,你的意思是说,朕在诬陷你?”
“儿臣不敢。”
林维扬说的没错,事到如今,自己还有什么辩驳的权利么?自然是皇帝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你伤了宣奇的心。”皇帝将双手并在一起:“那刑部的韦灵儿,毕竟是个女子,你如此大肆的行事,闹得满城风雨,皇后那边,我该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