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哲的手仍搭在宋澄肩头，她“嗯”了一声，晃眼一瞧，注意到艾莉和艾佳，艾佳一脸失魂落魄，似乎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而艾莉，她的视线停留在文哲身上，抓了抓头发，显得烦躁不安。

“给刚才的事情吓坏了吧？过来休息一下。”

文哲让她跟着过去，这八十多人都住在4楼一家靠近5楼天台的扶梯口的餐馆里，据文哲说，他们把附近餐馆里所有食材都搬到这里，住在一起，一是为了安全，二是为了保护食物。

艾莉、艾佳一同进去。

艾佳看着文哲，眼神里满是担忧，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了，阿哲，你前面去哪里了？”

“我听见那边有动静。”文哲跟艾佳回答时，没有看她，他将目光投向宋澄，解释起来：“每天五次，我们轮流在这边场馆巡视，还好让我遇见你，不然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最后一句，文哲的神情明显不自然。

他看向艾莉，她却低头，盯着地板，一边伸手去撩头发，手臂遮住她大半张脸。

宋澄放下背包，打量周围环境。

他们之所以选择这家餐厅，估计跟餐厅里的座椅有关。

一般的餐厅，用的是一个人坐的椅子，而这家餐厅里都是那种皮软垫的沙发卡座，只要身材不过于壮实，甚至肥胖，一个卡座足够让一个人平躺下，推走两个卡座之间的桌子，两个卡座合在一起，就是一张床。

文哲的“铺位”，只是一个卡座。

艾莉和艾佳就在旁边，她俩是三个单独的卡座合在一起，她猜，中间那个应该本属于文哲。

“你先在我的位置歇一下，我去楼下搬沙发。”

她正要拒绝，艾佳拉住了他的胳膊。

“阿哲，你……你受伤了？”阿佳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眼瞬间饱含泪水。

先前从1楼跳下，文哲崴了脚，情况并不严重，但他在竹架附近受了伤，右小腿后侧给竹条划破，皮开肉绽，几条殷红血痕看着着实吓人。

现在情况不比从前，没有医疗用品，文哲要怎么处理伤口？

“姐……这怎么办啊？”艾佳一下子哭了出来。

“不用担心，小伤。”文哲不以为意。

“不担心？小伤？”

文哲这句话，不知道点燃了艾莉哪根火线，火苗一燃，火气蹭蹭往上窜。

艾莉朝宋澄瞪眼：“他受伤跟你有关吧？他伤成这样，药都没有，伤口溃烂怎么办？你就是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我们就不会来时代广场，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声音越来越大，话里话外全是尖酸刻薄。

一时间，餐厅里所有人望着宋澄。

她看了眼周围，手上动作没有停，直到摸出一个防水袋。

袋子里有棉签、纱布、酒精，还有一些药。

她再看向文哲，他握紧拳头，像是在强忍着怒火。

“裤子脱了。”她轻轻说着。

文哲愣了一下，憋红的脸更红了：“你说什么？”

“我给你清理伤口。”见他没动，她拿了剪刀，把他右腿下方的裤子剪开，反正商场里不缺衣服。

而就在宋澄摊开防水袋里的东西时，艾莉脸色难看得嘴角直抽抽。

“你会处理伤口吗？你……”

艾莉的话被打断。

“我们的处境跟她没有关系。”文哲盯着艾莉，冷冷说道：“我受没受伤，跟你没关系，你再对她出言不逊，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阿哲，你怎么能这样跟姐姐说话？”艾佳吸吸鼻子，可怜兮兮的模样：“这一路以来，都是姐姐和我陪伴你，你……”

“确定不是我陪你们？坦白说，要不是你们俩，我会来时代广场吗？艾莉，艾佳，我什么都知道了。”

顿时，两人如遭雷劈。

艾莉还好，艾佳身子一晃，瘫坐下，她委屈到不行，坐在卡座上嗷嗷大哭起来。

“文哲，你就这样欺负我妹妹？”艾莉凑到他面前，恶狠狠盯着他，转瞬，又大声囔着：“大家看看，他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这个女人一出现，魂马上被勾走了！”

“艾莉，你不要太过分！”

艾莉要冲过去，给旁边一个大叔拦下：“都冷静冷静，文哲，你去换条裤子。”

“胡搅蛮缠的女人。”他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艾莉的手指都要戳到文哲脑门上去了：“我们好心好意关心你，你却不识好歹，给猪油蒙了心，被狐狸精勾了魂，亏得我妹妹那么喜欢你，为了你……我呸！”

艾莉一口唾液喷文哲脸上。

文哲刷一下站起来。

劝架的大叔急忙拉住他：“不要跟女人计较。”

“女人可以跟男人计较，女人可以为难女人，男人连几句话都不能说了？”

“这……”

文哲哼一声，转身拉起宋澄：“我们走。”

宋澄的手腕被文哲拽着，他拽得很紧，她一时也没挣脱，脚步跟着他去，回头看了眼背包和放在卡座底下的千澈唐刀，黑猫在背包里睡觉，刀身裹着幕布，留在那里应该没有问题。

往前走了几步，两人离开餐厅。

文哲心中的愤懑没消。

他拉着她走了一层楼，又下了一层楼，到2的时候，才忽然松开她的手：“不好意思……我……我……”

他半天“我”不出下文。

“没关系。”

这一句没关系，说的是她不在意他拉了她的手，也不在意艾莉艾莉两姐妹怎么对待她，无关紧要，就像路边的狗，向她友好的摇尾巴也好，冲她一顿狂吠也好，都无所谓。

狗吼了你一顿，你还要吼回去吗？

世上的疯狗多着去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拿狗打比喻不合适，有的时候，有些人还不如狗，大多时候，狗是友善、忠诚的，它们甚至懂得报恩。

“因为我的事情……”文哲指了指楼上，暗指艾莉和艾佳：“对不起。”

“真的没必要，我没把她们放在心上。”

文哲不再提这件事，刚好走到一家男装店，他去换了一条裤子。

“馆比其他场馆都要小，12楼是服装店，3楼比较杂，艺术照相馆，拼图实验室，发型屋，游戏厅……只有45楼是餐厅。”

像介绍自己家一样，说着，他把她带到3楼。

“这里有一家国进口产品。”让她进到员工休息室，他关上门，从一个沙发底下翻出一桶奶粉来：“我藏了几桶，你坐着，泡奶粉给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