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5楼一角，再上扶梯，玻璃门外是顶楼天台，一侧连着旁边写字楼。

天台上栽种纤细的树木，铺一层绿油油地毯式的草坪，下了台阶，踏上石板小路，暖光的路灯拉长两人的身影，在拐弯处，两道影子重叠在一起。

天台一侧站了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叫着。

脚步声一靠近，小鸟四散飞走。

天色早暗了，深蓝的幕布上，挂一轮明月，镶嵌几颗闪烁的钻石。

周围过于美好，一瞬间，宋澄恍惚觉得一切都是幻觉。

只是幻觉……

她很清楚，一旦离开商场，四周是无穷无尽的丧尸。

“咳咳。”

文哲轻咳了一声，将她从万千思绪中拽出来。

“我有个疑惑。”他神情稍显严肃，左右看了看，接着说道：“宋澄，你看起来，很有经验……我是说对付丧尸这一方面，你根本不怕那些怪物！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从澄江到这里，我经历了很多，就像你说的邓力，我也遇见一些厉害的人，学到一些东西。”

文哲露出有所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那，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有几天很热，闷热，就是因为热，我睡不着到处走走，发现了一个现象，嗯……怎么说了。”文哲比划半天，脸上表情几度变幻，最后跳过了过程，来到结尾部分：“反正就是丧尸对于人体气味特别敏感，冬天应该还好，天热时气温上升，人体自身的味道会更加吸引丧尸，如果光是多穿衣服，把裸露在外的皮肤遮起来，怕是汗如雨下，味儿更大……”

“你是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能够避免人体气味扩散？”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听说过一个方法，有机会，你可以试试。”坐在一边长条椅上，她继续说道：“有种说法，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所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种定理有时候可以运用到一些非常神奇的领域，比如，对付丧尸。

常人转化为丧尸后，丧尸身上普遍会出现一种气味，类似海腥味，虾蟹鱼等海鲜的腥气，再加一点绿植捣碎后，跟湿土散发出的土臭素的奇怪气味。

闻起来并没有十分令人反感，完完全全无法接受，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会让人觉得恶心干呕。

这还是新鲜丧尸的味道，那些一两年的丧尸，自然什么味道都有可能存在。

丧尸的视觉退化，听力尤其好，其次就是嗅觉。

他们能辨别出同类跟活人的气味，依靠嗅觉判断猎物所在方位。

同理，有人发明了一种混合物质，一种最接近丧尸身上气味的东西，有了它，能够轻松蒙混过关。

将那种混合物质涂满全身，相当于，废了丧尸的嗅觉。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们称之为绿藻色浆，原料很简单，硅藻土海藻水甘油，搅拌完放置一天，再加细盐……”她详细说了一遍制作方法，配置比例，还举了两个例子：“听说……有人做了实验，把绿藻色浆涂在皮肤上后，在丧尸面前行走如同隐形人，不过，这种绿藻色浆不能长时间使用，假的，终究是假的。”

文哲点头：“有机会试试。”

“你就要跟我说这个？”

忽吹过一阵风，带了些许秋冬的寒意，宋澄缩了缩脖子，把手揣进裤兜里。

她的脚尖已经朝向那扇玻璃门，准备回去。

“不是…我……”

她低头看着地面，等待他的下文。

可他的嗓子里塞了一团棉花，后面的话，怎么都没说出口。

“我明天一早会离开，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今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可能不太多。”

她说得比较委婉，哪里是不太多，他们基本上不会再见，文哲运气好活下来，留在江川，而她会想办法去实验室所在地。

但话是那么说，她心里有一些小小的紧张，又隐隐带着几分期待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所以，她没有看他。

等她抬起头来，只看见文哲的背影，耳边是他落下的一句话。

“等我。”

他一路小跑跑向玻璃门，进去，弯腰在翻找什么，不大会儿，他推门出来，看了她一眼，缓缓走向她。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

文哲一手推门，另一只手则拿着仙女棒手持烟花。

黑夜里，烟花在他手里绽放。

那是跳着欢快舞蹈的小精灵，跳着，跳着，就跳到她面前。

“拿着。”他拿了三支仙女棒给她。

她愣愣的接过。

“在你进社团之前，我就见过你，第一次是开学的时候，你跟你爸在学校门口，听到他说把私房钱都给了你，让你别省着，我不是故意偷听，真的只是路过，忍不住多听了几句……”

“第二次是在一号食堂，买了份酸菜肉丝炒饭，下楼，撞到了你，倒了你一身炒饭，不过，你当时在想什么事情，特别专注，竟然没有注意到我。”

“宋澄。”文哲语气变了：“虽然是我撞了你，但是，你早就撞进我的心里，很多时候，我都在想，那天撞你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

“我知道你有必须去做的事情，我也要回家，希望，明天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去年去国，夏祭，看见漫天烟花的时候，我就想起你，很想带你去看一场烟花雨，现在只能委屈你了，我用仙女棒代替。”

…………

…………

宋澄跟着文哲去顶楼天台的时候，黑猫独占一个卡座，缩成一团，呼呼大睡。

忽然，猫耳朵抖了抖。

两米外的“耗子”停下脚步。

“姐……你别过去了……”拉住艾莉，艾佳嘘声说道：“她不好惹。”

艾莉索性直起身子，冷哼一声，大步走到黑猫面前，瞥了黑猫一眼，挑眉，皱鼻，撇嘴，说道：“又脏又臭的垃圾猫，还丑到爆，跟宋澄一模一样。”

“姐，你要干什么啊？快回去吧！”

“她这东西肯定有问题，我打开看看。”

“别……”艾佳握住她的手：“别看了，万一给她知道了……阿哲说了那样的话，他已经讨厌我了，我，我们不要再跟她扯上关系，好不好？等过几天，阿哲气消了……”

艾莉不耐烦推开她。

“等文哲气消了，我要气炸了！你不要管我，退回去，有什么事情都冲我来，跟你没关系，你这个胆小鬼！我还不是为你出一口气，不然，我吃饱了撑的费这劲儿！”

不管艾佳劝阻，艾莉伸手去拿那根像棍子的东西。

既然宋澄带着，肯定是重要物件，如果她给她藏起来，或者扔进中庭去。

艾莉忍不住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