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七十五章(1 / 1)四联折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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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接伴官员的话,一会这个强硬,一会那个服软,马仪从中窥知了他们举棋不定的心情。

于是他越发澹然,对祖可语的愤怒失礼也毫不在意,像祖可语这样老于外交的官员,其表露在外的情绪有几分真几分假难以分辨。

祖可语刚刚所表现出来的愤怒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愤怒,又有多少是伪装出来以给马仪压力的,这可能只有他本人才能知道。

果然,等到了第二日,祖、萧二人再次联袂前来。

祖可语仍是摆着那副怒容,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看着好像一副被萧魁强拉过来的样子。

这番作态未免太过刻意,马仪心中嗤笑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

这次由萧魁担任主谈,他拉着祖可语和马仪见礼之后道:“昨日使节所提之事确是两百年前的旧账,”

他说完后稍稍停顿一下,见马仪没有立刻出声反驳,微微松了口气,继续转圜道,“如今两家以睦邻为重,且谈当前之事,休去提那旧事。”

马仪这次没再拿捏,萧魁这话其实是在变相的服软,两国交往便如同两口子吵架一样,有争吵很正常,甚至很多争吵就是故意挑起来的,而关键的是谁先服软摆正态度。

昨日祖可语故意作出被激怒的样子,实际上也是想逼着马仪服软,谁知马仪不吃这套。

但那时气氛已经到位了,现在把他架在上面下不来,他自己拉不下来面子,便只好让萧魁来做这服软之人。

马仪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萧参将这么说了,本官也不是那无理取闹之人,那便谈谈当前之事,我家殿下也等着马某尽快回去复命。”

“极是,极是,前话已说过,总都是前人做下的事,后人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填补这个窟窿。”

萧魁见风使舵地说了句囫囵语,接着就动问起,“贵使此来不易,今已来到济南府,打算哪天去拜见圣上?”

“哪一天去晋谒汗王要听贵方安排,”,马仪装得漫不经心地回答,仍紧咬着汗王一词不放。

“只是听说汗王殿下之前受了伤,近日来贵体违和,总得待他有七八分痊愈了,才有精神说话,马某倒不急在这一两天内就去见他。”

这句话把萧魁和祖可语的火再次勾了起来,马仪坚持称康熙为大汗,还暗戳戳地讥讽康熙遇刺受伤之事,若对方始终保持着这种态度,谈判根本无法进行。

明郑是从哪里找了这么个愣头青,祖可语心中吐槽,但他转念一想,马仪的言辞虽然激烈,但他一路行事上还是颇有章法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莫非说,明郑还有什么朝廷不知道的依仗,所以这马仪才敢如此嚣张,他不禁狐疑起来。

其实马仪心里也很没底,他这是在故意试探伪清的底线,虽然之前姚启圣做的那些小动作让他自以为窥探出伪清想要避战议和的心态。

但伪清的底线在哪里,议和能给明郑带来怎样的好处,这些都是需要通过不断试探得出的,眼见着自己三番五次挑衅,对方都是避让的态度,他心中有了个模湖的判断,心中越发镇定。

见祖、萧二人面红耳赤地就要辩驳,马仪抬抬手制止了对方道:“知道两位不愿意听马某称呼“汗王”这二字。”

他沉吟片刻,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也罢,马某临行前我家殿下千叮咛万嘱咐,虽然贵我双方是敌国相称,但仍然不可以失了礼数,何时面见贵国皇帝,自然该由贵方决定,马某客随主便。”

“贵使所言甚是,自古都是以和为贵,何必非要争锋相对,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嘛。”

见到马仪的态度软化,祖可语的脸色也缓和下来,语气轻快地说道。

“那便如贵使所言吧,”,萧魁也连连点头赞同,他和祖可语受到的训令,也是要他们设法延宕陛见的日期。

如今既然马仪主动开口了,他二人落得顺水推舟地说,“待得皇上万安了,我等再请示朝廷,定夺接见贵使之期,只是路上闻说贵使携来贵方延平王予我方君臣的书函,何不就让我等带去呈与朝廷过目?我等接待官员也得先睹为快。”

“确有殿下手书一封,原件马某在晋谒时要当面宣读与贵方皇帝听明,亲手递交,此刻不便直接交予二位带走。”

马仪很干脆地拒绝了,心里不免暗暗发笑道:殿下的这封信,不论你们俩哪一个先睹了,心里都不会很快的,何必急着要看?

接着他又说道:“马某这里倒是录有副本,诸公若真想先睹为快的,就请把副本带去,与贵朝几位中堂大人等一起先行过目,也好有个准备。”

“甚是,甚是!”,祖可语一脸高兴地接过副本,这么多天,他们两人总算完成了一桩任务。

祖可语将从马仪手里接过的副本珍而重之的放入怀中,他心里清楚这信里面的话可能不会太好听。

眼见着马仪态度开始有所缓和,为了息事宁人,避免与马仪因信中内容再次爆发正面争吵,他不敢当面拆开副本来读,只是顾左右而言它,再次寒暄片刻后,祖、萧二人一齐兴辞而出。

但这种逃避矛盾的做法显然只能管得了一时,以这封书信为引,双方间再一次交锋是不可避免的。

祖、萧二人回去后当夜与几位中堂大人们一块研究了一番郑克臧的亲笔书信。

第二天午后,两位接伴官员再次准时带着信函副本又一起前来做第三次拜会。

他们二人一进到马仪的房间内,就开始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摆出一副因为做不成交易,居间人也捞不到好处因而十分失望的神情。

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指责起这封信,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是说这个词语用得过重,就是觉得那一段话说得实在过火,有不敬之嫌。

总而言之,他们二人很清晰地传达了诸位中堂大人的想法:这封信郑克臧的亲笔信函措辞狂妄,大为不妥,有妨睦邻之道,必须进行重点修改,才能进呈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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