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了宝华寺门前,安婉清定了定心神,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后之人。
燕擎玉大抵是真的生气了,头也不抬的继续往前走着。
“对不起督主,碧妤并不是有心冒犯督主,望督主海涵。”安婉清冲已经走在他前面的燕擎玉喊道。
燕擎玉扭头看向她,瞳孔陷的有些深,一字一吐道:“你敢对天起誓,你真是叶碧妤吗?”
安婉清瞳孔放大,猛的抬起头看向他,四目相对,一颗心砰砰跳动,“督主这是何意?”
燕擎玉眉头皱的有些紧,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迈进了宝华寺,不咸不淡道:“杵在那里干什么,跟上来。”
“是。”安婉清咬了一下嘴唇,急忙跟了上去。
二人再也无言,刚到后院,便见墨秋急忙迎了上来,“主子,您这是去哪里了?让属下好找,您还没吃午饭吧?”
“已经吃过了。”燕擎玉回了一句,继续往前走去,安婉清紧跟其后。
“吃过了?”墨秋一阵莫名其妙。
在哪里吃的?
“赵二公子的尸体,还在客房吗?”燕擎玉冷声问道。
墨秋急忙跟了上去,“回主子,祥国公府的人已经来了,尸体入了棺,老方丈正在诵经殿里给尸体念经超度呢,一会就要封棺带走了。”
“什么?”燕擎玉停下脚步,厉声命令道:“你马上去诵经殿阻止祥国公府的人封棺,尸体需要再次检验。”
“什么?”墨秋瞪大了眼珠子,咧嘴道:“主子,您没开玩笑吧?尸体已经入了棺,怎能耽搁了封棺的吉时,这国舅爷府上的人肯定不允许啊?再说,死者为大,这可不能胡来啊。”
“本督让你去,你便去,废话什么!你若是阻止不了,让他们封了棺,本督便把你一起扔进墓坑里!”燕擎玉厉声道。
“这”墨秋无奈,硬着头皮点头,“属下遵命,属下马上去。”
督主这是怎么了?火气这般大!
燕擎玉与安婉清快步来到赵二公子曾经住过的客房。
钟岗等人早已不在,就留下几个打扫的衙役。
燕擎玉冷眼看向正在收拾凶房的衙役,厉声命令道:“马上传仵作,还有钟岗过来见本督。”
衙役一愣,急忙点头,“是。”
“那碗鸡汤呢?”燕擎玉问道。
“回督主,鸡汤已经作为物证贴封了,一会儿便送往府衙。”衙役恭敬道。
“开启封条,给本督找条恶狗来。”燕擎玉冷声道。
“啊?”衙役一惊,随即急忙点头道:“是。”
安婉清蹲下身,低头看向桌腿上划刻的字,突然瞳孔放大,急忙站起身冲燕擎玉喊道:“督主,你快看,这根本不是一个叶字。”
燕擎玉一惊,快步走过去,低头看向桌腿上的字,复又皱眉看向安婉清,质疑道:“不是叶字?”
安婉清用力点点头,“赵二公子临死之时,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去用力刻字,想留下一点关于凶手的痕迹,咱们都知道叶字的最后一笔是竖。但这个字的最后一笔,却是竖勾。只是这勾划刻的太轻,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竖勾?”燕擎玉蹲下身,仔细看去,瞳孔突然放大,扭头看向安婉清,“也就是说,这个字还没有写完?”
安婉清点了点头,“这个勾用力非常轻,显然当时赵二公子已经没有力气写完这个字,才给我们造成了误解。”
四目相对下,安婉清与燕擎玉一愣,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寸,没写完的寸字。”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安婉清深吸了一口气,“赵义陇定然是想写个寸字,可是因为疼痛难忍,最后那一笔点还没有来得及划刻,便没了气。起初也是因为他在挣扎刻字,才导致桌子晃动,弄倒了花瓶,碗里的鸡汤也溅了满桌子。葫蔓藤花枝因为有毒,浸泡在鸡汤里,才让我们以为鸡汤有毒”
燕擎玉急忙站起身,扭头冲衙役命令道:“去帮本督找一下莫亭,马上将陈寸给本督逮捕起来。”
“是。”衙役一愣,反应过来,急忙点头。
“若凶手真是陈寸,那便说明,他作了伪证。可这陈寸不知与赵二公子有何恩怨?”安婉清皱眉道。
“至于动机,本督自会问清。仅凭一个字,断然不能将陈寸定罪,还缺少有力的证据,比如,赵二公子究竟所中何毒?既然与砒霜之毒类似,怎就没有毒黑赵二公子两手的十指。”燕擎玉若有所思道。
安婉清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会不会赵二公子根本就没有喝过东西?”
“没喝过东西?”燕擎玉一愣,诧异的看向安婉清,质疑道:“若没有喝过东西,赵二公子所中之毒从何而来?”
安婉清也知道有些说不通,只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一切等重新检验过赵义陇的尸体再下结论。”燕擎玉冷声道。
安婉清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燕擎玉,“督主,倘若赵二公子喝下过鸡汤,若鸡汤有毒,自然也是可以通过赵二公子的尸体验出来,毕竟,赵二公子曾经喝下的鸡汤,肯定是没有加入葫蔓藤的。若无毒,叶碧娟便彻底洗脱嫌疑了。”
“你想对赵义陇开膛破肚?”燕擎玉嘴角咧了一下,瞪着大眼看向安婉清,“别说本督没权利,就算是陛下,怕是也要顾及死者为大,保护亡灵。哪怕重新开棺,都是会惊动亡灵,引起众愤的。”
“伤害赵二公子的尸体,祥国公自然不准。即便是验尸,也不一定非要开膛破肚。碧妤想,若将银针插入赵二公子的咽喉,应该也是可以验出来的吧?”安婉清问道。
燕擎玉一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安婉清,带点调逗的趣味,不咸不淡的道:“本督早就发现刚接替老仵作的小仵作没多少经验,倒是不知道,五王妃比他更在行。”
“督主莫要开玩笑。”安婉清脸色一红,随即又道:“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焉知年轻时的老仵作不像今日的小仵作?督主总要给新人机会,经验也是慢慢积累的。”
“你少为旁人求情。”燕擎玉轻哼一声,背着手大步往院外走去,冷声道:“墨秋怕是在诵经殿不顺利,本督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