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俭衍看着微博实时的发言都不是什么好话,他划了几下,推了推鼻梁上金丝边框,发言如同老干部一般。
“e、m、o姐是什么意思?”
emo姐本人窝在丝绒沙发里,小手按着手机屏幕轻巧敲击。
“我叫什么?”
“你质问我这个亲哥哥?”
她咋舌一声,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落在对面正襟危坐的亲哥哥,扯了扯嘴角,“我不是质问啊,我在引导你诶。”
“方伊梦。”方俭衍声线清朗,但偏偏本人板着一张脸,时常给人一种威严的压迫感。
她微微抬了抬下颚,示意他再念一下自己的名。
“伊梦。”
方俭衍念着不大习惯的名,方家喜欢喊方伊梦叫阿一,一个是因为小名念惯了。还有一个原因主要是在于父母身上。
他们是宠女不宠男,妹妹的出生,可以说是全家的欢庆。
一,是首位第一的意思,也有因为结合伊梦这个名字,伊,一。
“对啊,伊梦伊梦emo,现在网络上有个英语单词就叫这个,大概意思有点类似于抑郁?这种感觉,你懂我的意思吧。”
她越想认真描述这个含义,就说的越乱七八糟的。
方俭衍好看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这个含义,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
“我在圈子的事情,你别插手,我有自己的安排。”方伊梦最懂她这个刻板老成的哥哥,就是眉头皱一下,她都猜得出来他要干啥。
他开口还想说几句,方伊梦手机就响起微信电话的声音。
对方宛如一阵风一般,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就捂到胸口前跑出小书房。
看着亲妹妹大大咧咧的样子,方俭衍疲惫的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指尖揉捻着隐隐跳动的眉心。
这边一路奔跑回到房间的方伊梦,才点击绿色接通的图标。
紧接着,电话传声筒里就传来略带杂吵的声音和男人清冽的嗓音。
“睡醒了吗?”
方伊梦无声的清了清嗓子,正色回应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就起了。”
“确实,是有虫吃,那几个营销号照片言论是你的意思?”陆景山的声音带了几分揶揄。
电话另一端嘈杂声少了许多,磁性清朗的声音顺着传声筒传过来。
“是我的意思,好不容易能挑拨离间廖冉和厉瑾辰之间的关系,我作为一个聪明的恶毒女配,此时此刻就应该狠狠的出手!”
她的语调不自觉带着一层自我骄傲。
小手一插腰,“我这叫女配觉醒,猎杀时刻!”
一瞬间氛围安静了两秒钟,片刻后,耳边传来陆景山无可奈何的噗嗤声。
“你要真想对付他们,何必这么自损八百,方小姐下次还想出击之前,劳烦提前告知我一声,否则这带来的负面影响,你同阵营的人也会被杀的措手不及。”
随着他低沉语调,背景音还带着纸张翻阅的声音,听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方伊梦扯了扯嘴角,“抱歉,还没培养出合作意识,下次一定。”
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想到跟同阵营的人同仇敌忾。
之所以来了这么措手不及坑队友的操作,主要还是出自于方伊梦本人的私心。
谁让陆景山跟廖冉走那么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但是她才不是那种苍蝇!
他似乎是在笑着,“最近网上微博风声走向不太好,为了控制言论,《演员》第一期录制会提前上线,我提前跟郑导打过招呼了,剪辑方面,尽量给你美化一下名声。”
“切,我行的端,坐得正,又没干什么亏心事,美化我干什么。”她听到这话,小声嘀嘀咕咕吐槽着。
她忘了自己在打电话,电话把她嘀咕的声音传的一清二楚的。
陆景山喉间发出低沉愉悦的轻笑。
“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方伊梦皱了皱眉头,她承认陆景山的声音一直都很磁性,是她喜欢的那种低声呢喃声。
但不代表她喜欢听他嘲讽自己!
——
《演员》第一期如陆景山所说,提早上线,甚至连热搜预告都没来得及铺垫,便在各大平台直接播放了。
方家晚上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吃饭时,方伊梦索性把ipad放在自己面前,吃着面前的水煮鸡胸肉沙拉,看着第一期上剪辑的画面。
从平板扬声器里正好传出主持人第一次cue方伊梦的片段。
“方老师对新生有什么想提点的内容呢?”
此时此刻,屏幕上飘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exm?方老师?方伊梦哪里配得上这种尊称,剧场霸凌的人,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emo姐的脸是孟婆都哭不倒的程度」
「一个被资本方保护的人,职业道德能有多少悟性」
这几条弹幕尤为明显的横杠在上头,给方伊梦看的气笑了。
对话很快就进入下一个片段了,“看您之前经常接一些恶毒女配的角色……”
「笑死我了,emo姐居然亲口承认自己像恶毒女配」
「她自黑还很自我骄傲是怎么回事!」
「救命,虽然对她自黑起来很有好感,但是她职场霸凌,真的达咩。」
「前面说职场霸凌的,光凭一个被处理过的视频就判定她霸凌了别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方伊梦看到这么一个弹幕孤苦伶仃的飘过去,她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嗤声一笑,没把这个弹幕当回事。
方母虽没看到画面,但是看到主持人那么刁钻的问题,她老人家很开心的把筷子放了下来。
“老大,你亲妹妹在外面受这种委屈,你都没想着要替阿一出口气吗!?”
刚夹起一块排骨的方俭衍抬起头来,金丝眼镜框下那淡漠的眼落在盯着平板冷笑的亲妹妹身上。
“阿一说如果我下场撑腰,她就要跟我断绝兄妹关系。”方俭衍将排骨放在碗中,修长的手持着筷子,骨节分明的食指关节递了递鼻梁上的镜框。
方母听着老大说出这种话,她倒吸一口冷气,指着儿子,颤颤巍巍地说道:“方俭衍!你怎么可以从你三十七度的体温的嘴说出零下温度的话!”
当事人幸灾乐祸地看着方俭衍,吃完最后一口沙拉,抱着平板立马溜开这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