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军的战力怎么样不好说,可在装备上,绝对可以称之为豪华。
赵泰将南宋援助的大部分盔甲,还有利器,都优先装备忠义军。
这使得忠义军的披甲兵,远超金军各部,可以用武装到牙齿来形容。
这时合达和官奴站在城头,目视六千忠义军鱼贯进城,
他们低头俯瞰,忠义军列成四队,两侧都是身穿重甲,手持长矛的大枪手,中间两列,则是背着踏张弩、神臂弓、弓箭的射手。
这些忠义军,身上大多穿着南宋的步人甲,不看旌旗,就是一支宋兵。
“他们居然有这么多盔甲和弓弩?”合达有些吃惊。
在古代,普通人家有刀有枪不算犯罪,可要是私藏盔甲和弓弩,那便是大罪。
这从侧面说明了盔甲在古代的作用,一般都被朝廷严格控制。
南宋居然给赵泰这么多盔甲,甚至还有神臂弓,赵泰铁定是南宋的人。
官奴黑着脸,“姓赵的掌握宋援,他吃得脑满肠肥,我们就只能吃他的残羹剩饭!”
合达没想到赵泰这么短的时间,实力就发展到这个地步,脸也黑了。
两人站在城头,五味成杂地看着忠义军入城。
这时进城的陈忠和刘墩被领上城,来到合达身后。
合达得了提醒,转身看见两人,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哈哈~你们来得很及时,怎么国瑞没来?”
“卑职赵宣相麾下统制陈忠,参见大帅!”
“卑职赵宣相麾下统领刘墩,参见大帅!”
两人上前,先给合达行礼。
合达扶起两人,一脸的微笑,“两位将军请起,不必多礼!”
陈忠起身,然后说道:“宣抚相公需要镇守睢宁,所以只派遣我二人过来。”
合达心里清楚,上次的事情后,赵泰便非常谨慎,他几次邀请赵泰来徐州,赵泰都赵借口推脱不至。
这次赵泰能够派遣六千兵马来协防,已经算是很给面子。
不过徐州城坚固,有了赵泰的六千援兵,赵泰来不来其实也无所谓。
合达微微颔首,“睢宁临近黄河,确实也需要防御。两位将军一路辛苦,官奴你去给忠义军的兄弟安排营房,切记不可怠慢他们。”
官奴心里一万个不平衡,可现在蒙古大军压境,他不得不笑脸相迎,“两位将军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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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对岸,蒙军大营绵延十余里,摆出非常经典的常山之蛇阵势。
此时放眼望去,黄河堤岸南坡,还有裸露的河滩上,入目具是坟包般的白色军帐。
在蒙军营地内,难以计数的蒙军士卒,以及战马,穿梭其间,声势极为浩大。
河堤上,蒙军帅帐内,架起了火炉,蒙古贵族和河北军阀的高级将领,围坐在火堆旁边,商讨军情。
张柔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道:“徐州、砀山、睢宁是金军在东线防御的三个支点。这其中徐州据中,砀山在北、睢宁在南!徐州由金国元帅合达镇守,砀山守将乃是武仙,睢宁则是赵泰!”
正用树枝拨动火石的阔端,“啪”的一声将木杆折断,引得众人侧目。
阔端听见赵泰的名字,就恨得牙痒,不过他铭记窝阔台的交代,他的任务是牵制住东线的蒙军,所以他强忍着去找赵泰寻仇的打算,沉声道:“你继续说!”
张柔随即道:“大汗让我们牵制东线金军,主要就是这三部人马。这三股金军,以徐州最为关键,我们只需要兵临徐州,砀山的武仙、睢宁的赵泰便不可能抽调兵力去增援西线。”
阔端难得从谏如流,他沉声道:“就按着你的意思办,一旦黄河冰冻,大军立刻过河,兵临徐州。”
……
十月中旬,北方寒流来袭,中原大地已是白茫茫一片。
在阔端于徐州对岸扎下连营,吸引金国增兵西线时,窝阔台率领的蒙军主力,也抵达开封对面的卫州。
金国皇帝完颜守绪立刻做出判断,蒙古人的战略意图,乃是一部人马夺取徐州,阻碍南宋派兵北上,主力则围攻开封。
因此金国朝廷,急忙抽调兵力,进入开封防守,同时坚壁清野,等待蒙军兵临城下。
十月底,黄河南岸河堤上,几名金国骑兵驻立于风雪中。
“都头哥哥,你看!”一名骑兵指着远处河面上几个黑点。
为首的骑兵满脸风雪,他顺着属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河面上,几名蒙古骑兵正小心翼翼地踏冰过河。
“不好!”那都头惊呼一声,“黄河已经冻住了!”
果然,河面上的蒙古游骑,起初小心翼翼,等过了河心,他们便兴奋地啸叫起来。
看见蒙古骑兵,在冰面上纵马疾驰,金军斥候观察一阵,便匆匆拔马,奔下了河堤,往徐州而去。
十月二十八,阴天,寒风呼啸,刮在脸上,如刀削一般。
徐州城头上,士卒和军民正忙碌地搬运箭矢、擂木、石块、火油等物,合达领着一群将领,匆匆来到城头,径直走到城墙边,手搭在墙垛上远望。
“怎么没动静?”身后官奴皱眉道。
合达眯眼远眺,忽然沉声道:“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远处河堤上,忽然出现一骑,驻立在高处,紧接着一名名骑兵出现在他的左右两侧,片刻间密密麻麻的骑兵,就站满了整段河堤。
合达等人见此,不禁神情凝重,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一面大纛旗,先是冒出一个尖尖,然后是旗帜,再后来是旗杆。
不多时,整面旗帜被竖在高处,挑衅般的飞舞。
大纛旗下,阔端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阴鸷的目光注视徐州。
忽然,他向前一挥手,站满河堤的蒙军,便顺着斜坡缓缓向下,就如水银泻地般,从河堤上下来。
城墙上合达等人面色沉重的注视着,倾泻而下,如地毯般向前移动的蒙军。
看见他们前面的人马已经覆盖河堤下方大片区域,后面还有人马不断的翻过河堤,出现在河堤上,然后顺着斜坡下来,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