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苗金花滴滴咕咕,黄星劝慰说道:“毕竟血浓于水。你们是亲姐妹,感情好才会拌几句嘴,这就是人间烟火。”
苗金花想到父母双亡,当年的长辈们薄情寡义,全都断了联络,在世的亲人唯有妹妹,点头说道:“好,只是——她能行吗?我看她干啥啥不行。
最开始说要开奶茶店,咱们两个帮忙张罗着开店,她经营两个月,奶茶店就倒闭了,赔了十几万。
后来又说要搞付费自习室,大半年就拉了个位数的会员,那次还好,只赔了几万块的房租钱。
上一次又说搞什么轻资产模式,把我讲的云里雾里,说了半天就是开网店,现在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网店现在开着没有。”
黄星心中冷笑:我当然知道小姨子的业务能力不行,否则她分分钟搞定皮包公司,立马要求转移资产,我能腾出时间来对付你们奸夫淫丨妇?
表面上,黄星不动声色,他决定使用激将法,反问道:“要不然咱们该相信谁呢?你的意思是让我找江阳?”
“不行,”苗金花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拒绝的话语:“老公啊,不是我说你。这孩子没在咱们跟前长大,那心向着谁不是明摆着呢!你看看,你花了几百万给他买房,让他改姓,你不也习惯喊他江阳,而不是黄阳。上亿的资产摆在他面前,他能不动心?”
“是啊,”黄星转头说道:“云笙虽然是我的发小,但是他为人聪明,向来只有他利用别人的份。我现在双腿残废,怕是震不住他了。我临走前安顿好你们娘三儿,我就死而无憾了。”
“老公,”苗金花并非铁石心肠,丈夫的一番言语,她听得动情:“别说这话。”
接着,黄星挑了当年在大江南北做生意的趣事,添油加醋,吹捧了一番柳云笙的聪明才智,实则凸显他的果决狠戾。
他是不怕苗金花起疑的,因为这女人本质上是个蠢货。
柳云笙和她合作,只能说挑了一个猪队友。
狗男女能把自己坑的这么惨,黄星承认,是自己太傲慢自大了。
在书房静坐时,他回忆往昔,想起曾经请过一个科幻作家来厂里演讲,那位作家以振聋发聩的一句话做结尾: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黄星请了书法家把这句话写下来,装表在办公室,却没有放在心上。
谁能料到……
黄星又说道:“要不你改天去找老师练习枪法吧!”
“啊?!”苗金花愣住。
黄星耐心解释道:“你看着四周,荒郊野外,真遇到几个地痞流氓,没有枪,咱们怎么自保?我真是倒了大霉,刚来加国就出了车祸。人常说,祸不单行,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其他意外。”
苗金花听得入神,久久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
苗金花早早起床,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眼。
黄星闭着眼睛假寐。
折腾了小半个钟头,苗金花终于抹了香水,潇洒离去。
风靡加国的小皮卡驶出农场,疾驰前行,消失在苍茫的林海中。
苗金花把车停在一株参天大树下,皱眉思考。
须臾,另一辆越野车停在皮卡旁边。
司机正是白面书生模样的柳云笙。
“笙哥,”苗金花上了越野车,化为水蛇,缠绕住柳云笙。
一番温存后。
柳云笙笑着抚摸苗金花柔滑细嫩的背部:“苗苗,他身体怎么样?”
苗金花目光闪烁,靠在柳云笙怀里:“老样子了,他现在拿水杯都费劲,用吸管喝水。”
柳云笙皱眉:“怎么还活着啊!”
苗金花嗔怒道:“你问我,我问谁呢?我全照着你说的做,他命硬,难道你要我用枕头捂死他不成?”
柳云笙心想说你快捂死他吧,那个老妖孽心眼比煤球要多。
但他怕惹恼了苗金花,好话哄着:“苗苗,我这不是想跟你在一起嘛。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苗金花一改往日的恋爱脑,冷静反问道:“那你怎么还不离婚?”
柳云笙一噎,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苗苗,老黄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我和你讲,他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信,他在挑拨离间呢。”
“那你呢?”
苗金花的身体欲望得到抒解,莫名的硬气了许多,说话枪药味十足。
“什么我呢?”
苗金花起身,双眼直视柳云笙,带着怨气问道:“你就没骗过我吗?你的每一个字我都得信?”
柳云笙很不适应苗金花的转变,冷着脸喝道:“苗苗,你发什么疯!”
这一招对付他那八棍子闷不出一个屁的老婆十分管用。
但苗金花外柔内刚,立马不干了,她开始穿衣服:“柳云笙,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和你老婆离婚,我们就别再见面了。”
“苗苗,快别闹了,”柳云笙抱住苗金花,做小伏低,柔声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老黄肯定觉察到事情不对劲,他在分化咱们。”
“哼,”苗金花却是油盐不进:“是啊,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和你老婆离婚。反正我不管,你不离婚,咱们就别再见面了,各自安好!”
砰!
车门狠狠摔上,小皮卡飞一般地离去,激起飞扬的烟尘。
柳云笙无暇心疼刚提的沃尔沃s90,想要打电话大骂黄星一通,却想到他已经被断网,憋的难受。
坐在车里抽了一包烟,当日上三竿,他才拉下手刹,驱车离去,留下一堆烟蒂。
……
港岛,夜里十一点半。
江阳挂掉和陶书旻的语音电话,露出笑容。
他已经口头签约了陶书旻,作为梅花组的新网红。
正好,陶书旻说道父母正在经历离婚大战,她想躲得远远的,能常驻姑苏城再好不过了。
恰在此时,龙帆的电话打了过来。
今天真是热闹!
江阳心里想着,接通电话:“怎么?”
手机的听筒炸了,传来女生们的嬉闹笑声,放佛身临大观园:“你快回酒店,尹老师做了港式点心当宵夜。”
“一刻钟后见!”
江阳赶紧挂掉电话,生怕耳朵废了。
揉了揉肚子,是饥肠辘辘的感觉。
他步行着走回酒店,一路上还在思考陶书旻的人设。
走到一半,手机传来震动。
掏出来看了下,自己又被拉到了新群,名字叫「《重装夫妇,冲啊!」。
他点击去查看资料,发现就五个人:钟源、李柏林、谢清岱、一个名叫林诀的师兄和自己。
从头看完了聊天记录,原来这是为林超恬导演的新电影海选创办的群,用来沟通交流最新的讯息。
“名字不错,重装夫妇是新电影的名字吧,”江阳心道。
群里四个人在疯狂艾特他,喊他明天一起去凑热闹。
盛情难却,江阳便随口答允,反正就在楼下,分分钟的事情,打个酱油就走。
等回到酒店,按照龙帆给出的地址,走到一处会厅。
一打开门,江阳立马就想退出去。
无他,诺大的会厅里乌泱泱的全是女生:赵锦芒、尹可宁、倪嘉以及她们的女助理们,对了,龙帆也在。
阴气太重!
“愣着干什么啊,快进来啊,”尹可宁笑盈盈地招呼着。
江阳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脑子快被嗡嗡嗡的噪音弄炸。
“阳仔,快尝一尝这个莲蓉包和双皮奶,真的超级好吃,”龙帆端着精致的瓷盘,起身喊道。
江阳走了过去,坐到长桌边上,挨着龙帆,另一边是赵锦芒的助理琪琪。
琪琪同样递来一个瓷盘:“龙帆没品位啦,你尝尝这个水晶虾饺,那才叫一绝!”
江阳一口一个,不到十秒钟就把两个妹子推荐的美食吞掉,下咽,入腹。
“啊——怎么可以这么吃?”尹可宁娇嗔一声:“暴殄天物!你就不能轻轻咬开一点,细嚼慢咽,用心品味。我和三个妹妹花了一下午才做好的。”
江阳揉着肚子:“我太饿了。”
他也有点儿无语,尹可宁做的甜点口味绝佳,但是全摆在不到巴掌大的瓷盘上,吃的不过瘾。
龙帆递过来的两个青花瓷盘上,只摆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莲蓉包,不够塞牙缝的。
“这是什么?”
长桌上,女生们模拟人工转盘,把摆在眼前的美食和周围人分享。
当然,每吃一口就大声赞美尹可宁的惠质兰心。
这时,琪琪又递来了一个瓷盘:“鱼翅灌汤饺,顶饱。快吃吧!”
“谢谢美丽的琪琪小妹,”江阳又是一口吞下。
龙帆:“快谢谢我的糯米鸡。”
江阳:“谢谢美丽的龙帆小姐姐。”
正吃着呢,龙帆突然起身:“你注意点形象,我要给工作室的小伙伴们拍素材。”
“又要发微拉格,”江阳吐槽。
他现在都不认识微拉格里那个高大上的自己了。
网上有一个提问,霸道总裁会自己洗内裤吗?
以月半湾工作室的团队给出的人设,「江阳」不仅不会自己洗内裤,反而拥有世上最纯真的少女,负责手工搓洗贴身衣物,和茅台的少女踩曲一个道理。
对此,江阳也很无奈。
但是那些经过赵胜男的审批,他也没有发言权。
就像是一个商品,他只是原材料,不能说我不要左料和包装,我要展示真实的自己。
没人爱看原汁原味!赵胜男深谙此道,全力维持着江阳对外形象的逼格。
在龙帆的强烈要求下,江阳忍着饥饿,先是拍了一刻钟的视频和照片,才放开了吃。
另一边,尹可宁见到倪嘉,夙愿了结,和倪嘉说说笑笑。
赵锦芒安静地独自品味美食,小口品尝,时而拿出手机拍照。
琪琪和龙帆隔着江阳,热火聊天地八卦,吵得江阳脑壳疼。
……
一样吵闹的地方是皇威酒吧。
皇威酒吧的设计取材于八卦,闹中有静,在热吧的地界四周,是清吧的卡座。
热吧的舞池像是斗兽场,清吧则是层层环绕的看台。
钟源他们几个人在舞池玩了一会儿,跑到三楼的清吧歇息。
“熊神呢?”谢清岱问道,他的模样是一种阴柔的俊美,与年轻时候的陈昆是一个路子。
李柏林:“早走了。”
“走那么早干嘛?”谢清岱奇道。
钟源:“那几个师兄说话阴阳怪气的,要搁我,我也走。”
“江阳呢,你不是说把他带来嘛?”谢清岱给三个人倒满酒:“群里的妹子兴奋了好几天,结果白高兴一场。你行不行啊?”
李柏林:“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要是把阳仔拉来,不是抢了你今天的风头?”
“呵呵,真够自信的,”谢清岱很不服气:“参加个综艺,骗了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至于抢我的风头嘛?门口的校友会都不来,真当自己红了。”
钟源:“真是剧组召唤,要补拍镜头。”
“那个《探探诈骗王?”谢清岱撇嘴说道:“我听说那导演是拍‘今日说法’出身的,靠着关系拿到资源,别整成了加长版今日说法。而且校友会都不让参加,真是霸道,的确有体制内的大爷风格。”
钟源:“你别看不起‘今日说法’,们心自问,那手法不碾压大多数国产剧?”
“我听说那导演挺阴的,上面给拨了特别多的资金,他全给吞了,给演员都开不出片酬,”谢清岱说得煞有介事:“你们知道吗?
我们华龙兄弟的台柱子之一——陆子芃在那电影试过戏,听说只能给一两百万,扭头就走了,转身签了《魔都堡垒,片酬两千多万呢。
幸亏陆子芃拒掉了,这才落到江阳头上。不然你们以为他怎么拿到角色?不就是便宜呗!”
这番话振振有词,钟源和李柏林听得不对劲,却无法反驳。
两人隐隐约约听李劲提起过,江阳的片酬是低的可怜,不然也不至于校友会的消费都无力负担。
“明天见了他,我要好好说他几句,”谢清岱大口喝酒,脸色红润:“太急功近利了,拍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你看他的好哥们李劲,整天在野外摸爬滚打,他倒好,大烂片一个接着一个。不好好沉淀自己,只会赚快钱。”
李柏林脸上挂不住了,他觉得谢清岱在指桑骂槐,因为他也是爱赚快钱的主。
“你了不起,你清高,也没见你在话剧社磨练演技,一天天的,挺会教人做事,”李柏林直接开喷。
谢清岱为人清高,清高到了一种地步,无视他人的诋毁。
因为在他的眼里,不必和愚蠢的俗人在言语上争执。
听到李柏林愤慨的回击,谢清岱呵呵一笑,用看傻子的眼光瞅着李柏林:“你说的都对!”
“就是嘛,我说你呀,要改改好为人师的毛病,”李柏林也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听不出谢清岱的阴阳怪气。
谢清岱又是轻蔑一笑:“啊对对对!”
在场的钟源感觉自己是唯一的正常人,并且对这两人的友谊感到诧异。
李柏林吹嘘道:“我看好《五十度灰的影视版,光是那个噱头,足够让很多人走进电影院了。”
“切,贩卖情怀,”谢清岱嗤笑。
李柏林;“那也要卖的出去,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撑得起ip影视化的热度。”
“那打赌?”谢清岱提议。
“行,我赌《五十度灰的票房超三亿,”李柏林夸下海口,话赶话的,可不能落下风。
“噗——你至于不?能超过一亿就烧高香了,”谢清岱觉得李柏林盲目给朋友打气,失去理智了。
“少废话,你赌不赌?”李柏林吼道。
“赌!”谢清岱问道:“赌什么?”
李柏林连红鼻子粗,吼道:“不知道!”
钟源差点笑趴下。
“神经病,”谢清岱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入门款劳力士?十万出头那种,赌不赌?”
“赌!”李柏林再次吼道。
谢清岱光顾着用手机录像,再次承接满满的一脸唾沫星子:“你个傻波一!”
骂骂咧咧,他灌了一口酒,像幼儿园小朋友,用嘴当喷壶,吹到李柏林脸上。
“你奶奶个腿,”李柏林晃晃悠悠,就要找谢清岱打架。
谢清岱明显酒醉程度更轻,拔腿便跑。
……
羊城,凌晨两点半。
胡婕挺着大肚子,在客厅晃悠,她白天睡多了,现在咋都睡不着。
正纠结要不要偷吃一口冰淇淋,房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现身。
“你怎么回来了?”胡婕奇道。
丈夫熊三元说是要去港岛找老同学,看看有什么机会。
她以为明天才能看到丈夫。
熊三元笑道:“遇到一个小学弟,挺真诚的一个人,说有一个蛮不错的机会,请我过去。”
“真的假的?”胡婕眼睛一亮。
两个人的家庭殷实,都是大城市的中产阶级,婚前两人就是有房有车的主。
但架不住熊三元一颗追逐梦想的心,始终没能安定下来。
原本寄予厚望的‘我是大导演’,期待一鸣惊人,却没料到第一轮惨遭淘汰。
如今也是闲赋在家。
熊三元点头说道:“可是,办公地点不在岭南这边。”
“啊——要搬家啊,”胡婕苦着脸,十分痛苦。
她是江南人,好不容易适应并且爱上了羊城。
“嘿嘿,我都答应小学弟了,”熊三元见妻子就要暴走,立马说道:“先别骂人,在你老家附近呢,公司就在姑苏城。”
“啊啊啊啊——”胡婕发出喜悦的尖叫:“你没骗我?”
熊三元露出笑容:“我骗你干啥?咱们等你生产后,先去姑苏城买套房吧!”
胡婕的老家是金陵市附近的一个县级市,家中人在做眼镜生意。
要是以后定居姑苏城,胡婕那是一百个乐意。
“老公,我要给你做锅盖面!”
“哈哈,没问题。”
“老公,我做完锅盖面就腰疼,想吃一口冰淇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