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漫终于恍然大悟。
想不到这奇奇怪怪的规矩背后,居然还有纨绔子弟想强抢风尘女子,这么老套的故事。
他不禁对虞沉姑娘产生了些许好奇。
那常家的常长献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虞沉姑娘究竟有什么特别,能让这样一位纨绔念念不忘。
“虞沉姑娘……”
吴漫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既然这虞沉姑娘这么出名,五长老如果来这里了,会不去见她吗?
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吴漫小心地问道:“那我能见一见虞沉姑娘吗?”
老鸨似乎早就料到吴漫会这么问,拿扇子遮住嘴巴怪笑几声,向他介绍起来。
“我们虞沉姑娘卖艺不卖身,你要是想听虞沉姑娘弹琴,要么交三百下品灵石,要么就得通过虞沉姑娘的考验。”
“考验?”
吴漫自动忽略掉了三百下品灵石的字眼,朝老鸨投去疑问的目光。
老鸨心里明白,眼前这修士又是个穷鬼,于是也懒得跟吴漫解释,转身往楼上走去。
“跟我来吧。”
两人一路往楼上走去,吴漫时不时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娇滴滴的呻吟。
虽然他上辈子没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影片,但真身临其境还是第一次,不禁红了耳朵。
两人走了一会,来到顶楼一间房外,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内挺空敞,零零散散坐着好几个黑影,粗莫着估计得有十多人。
让吴漫奇怪的是,这么多人在屋里,却听不到丝毫喧闹交谈声,比考场还要安静。
之前一路上来,吴漫知道簇香阁这栋楼的隔音并不咋地,那么里面这么安静就只有几种可能。
要么屋内设置了隔音阵法,要么他们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说话,要么……
吴漫忽然打了个冷颤。
窗户上这些黑影,该不会都是死人吧?动都不动一下!
“呐,虞沉姑娘的考核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瞧。”
老鸨并未发现吴漫的异样,随口嘱咐几句就原路离开。
“早知道不来了……”看着老鸨渐行渐远的背影,吴漫有点心虚,不过想起玉清师姐肯定的眼神,他还是咬咬牙,“为了师姐!”
吴漫推门而入。
……
屋内,灯火通明。
一百多平方的房内,大概分为两个区域。
右侧,十几个打扮各不相同,年龄也各不相同的客人俯在案几上。
他们的身前都放着白纸、毛笔和墨水,有的人看着那张白纸,紧锁着眉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的人先是像木雕般一动不动,又忽然提笔在白纸上奋笔疾书,写完以后盯着所写的字长叹一声,又猛地把那页纸撕掉;
还有的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口中用极轻的声音念叨着什么。
左侧,是一个一米多高的平台,一张红色的布帘挡住了高台后的一切,一点儿缝隙都没露出来,完全看不到红帷帐后究竟有什么。
吴漫的推门而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个看门的丫鬟轻轻地走过来,引他到一张桌子前坐下。
桌上也是放着白纸、毛笔和墨水。
“题目是‘孑然一身’,先生请吧。”
丫鬟说完,又退回门边。
孑然一身?什么孑然一身?
吴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寻思着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全场只有自己是懵逼的,于是就东张西望想要看看其他人都写了些什么。
未曾想这群人防范意识极高,吴漫眼睛还没瞟过去,他们有的用手挡住吴漫的视线,有的把纸移到吴漫的视线死角,还有的干脆换位置远离吴漫。
“至于吗……”吴漫自言自语着,盯着白纸看了看,又提毛笔比划一番,还是没有思路。
就在这时,他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
自己明明是来找玉清的师父,五长老甘草道人甘枯藤的,怎么在这写起诗来了?
他一拍脑袋,不再管手上的白纸,反而开始观察屋内几人的举止形态,寻找五长老的踪迹。
据玉清师姐所说,五长老是个头发花白,蓄着白胡子,面容慈祥和善的老头……虽然很难想象这样个老头逛青楼的样子,吴漫还是仔仔细细把在场的客人都观察了一番,并未发现样貌相似之人。
“唉……”
白忙活一场,吴漫心情有些低落,他站起身准备回去找玉清师姐汇合,也许五长老并没来,或者来过但是已经离开了,得根据情况从长计议。
然而当吴漫走到门口,那丫鬟却拦住了他。
“哎,客人,您还没写下您的诗,不能出去。”
“诗?”
吴漫看向桌上的白纸,隐约有些明白过来。
“是的客人,来参加虞沉姑娘考验的,不管通没通过,都必须赋诗一首才能离开。”
“题目就是……你刚才说的‘孑然一身’?”
丫鬟忙点点头补充道:“虞沉姑娘从小便失去了父母,一直以来都是无依无靠,孤身一人,前几日她见景思情,给出了这道题目。”
“原来如此……”
吴漫听明白丫鬟的话以后,却并没有打算回座位上去完成一首诗的意思。
“我能直接念出来吗,写下来……还是免了罢。”
吴漫没学过书法,自从工作以后也许久没再动过笔,深知假若让自己在白纸上写诗,大概率只会留下狗爬般的鬼画符。
但这句话落到其他客人耳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靠近大门的几位客人不约而同朝吴漫投来轻蔑的眼神,心想这小子也太猖狂了些,他们几个都从未提出过这么过分的要求,难不成他要随便做一首打油诗,只为了出去?
那简直是脏了这场虞沉姑娘亲自给出的考验!
虽然客人们不满,但在这里也不好发作,于是都只是看着。
“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
丫鬟没把话说完,那被大红布遮住的舞台背后,突然响起个优雅柔和的女声。
如阵春风,拂过众人耳畔,犹有余香。
“芽儿,就让他念念看吧。”
众宾客皆是精神一震。
这是虞沉姑娘的声音!
既然虞沉姑娘都开了金口,自然没有人再有意见,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吴漫,想看他到底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咳咳。”
吴漫清了清嗓子,看向那块大红幕布,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