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牧民们特地远远地赶了来,大家都等着一睹汉家公主与吐蕃公主的美貌,常久与怀西的轿子在现场缓缓停下,常久的轿子一停稳,早有人在一旁打起了轿帘,她下了轿子,淡淡向周边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已被她的华服美仪惊呆了,神色中无限羡慕中交织着自惭,片刻后,便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和赞美声。
常久淡淡一笑,走向怀西的轿子,等得怀西下得轿来,常久一把扶稳了她,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美艳不可方物的怀西在众人面前一亮相,围观人群的欢呼声顿时爆裂了,排山倒海一样,简直是极致之疯狂,极致容颜,绝美华服,一切都是那样的令人迷醉,无可挑剔。那些人一边欢呼着,一边后退,全都面色恭敬地齐齐跪了下去,伏地山呼海啸,“恭迎汉家怀西公主,上可敦夫人万福金安。”这都还没有开始册封呢,他们已经开始喊上了。
常久扶着怀西公主只走得数步,兴奋得满脸通红的骨啜王子已快步迎了上来,他见过怀西的美艳,但今日见到的怀西已美出天际,美到极致,他情不自禁地直接抱起怀西,将她抱到了典仪台的主位上,与他并肩而坐。
常久便移步去了观礼台特地为汉家和亲使团所设的位子上。落了座,看向典仪台,便见典仪台上,韩王居于正中,他左侧第一位是一位汉家装扮风韵犹存颇有些威严的中年妇人,常久猜想她便是久已闻名素未谋面的交河公主,交河公主边上那位须发皆白老态龙钟却又目光犀利的老年男子应该就是老汗王忠顺王,韩王右侧端坐着美丽高贵的怀西公主,怀西公主边上是骨啜王子。并不见什么左可敦夫人。
自从怀西公主出现,周边的疯狂的欢呼声便没有停止过,仿佛在给韩王助兴一般。韩王正襟高坐,俊美的面庞上绽放一贯迷人的笑容,正在热情致词,“巍巍华夏,雄踞东方,睦邻和蕃,光照万邦……”
常久打量韩王,总觉得他今日与平时的慵懒略有不同,好似比平时精神抖擞了许多。眉目间透着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其华美仪态,王者风范当真是天然生就,绝非后天可学。
“韩王哥哥的风度仪容真是太迷人了。我真是爱死他了。”常久正想着,忽听得身边有个女子的声音在赞叹,一侧目,才看见坐在身旁的是多金公主。不由心下奇怪,轻声问,“多金公主,你为什么也坐在这里?”
多金公主不好意思地笑笑,附在常久耳边,轻声说,“我也不怕告诉你,可是你千万不敢告诉我母妃,她一直希望我能嫁给那个吐蕃使团的头子,以缓和她跟左可敦夫人的关系,哼,我才不喜欢那个又丑又奸诈的男人。其实,我已经是韩王哥哥的人了。”
常久一震,差点吓得惊叫出声,心下不由切齿,“韩王啊韩王,你再风流倜傥,也不能这般游戏感情吧?这才认识一天,倒把人家多金公主变成自己人了?那你还让我跟交河公主说什么呢,去自讨没趣么?”
韩王的致词文辞华美,文彩斐然,且篇幅较长,韩王致辞终于结束,然,直到此时,不仅老汗王的左可敦夫人没有出现,便是那位新来的吐蕃公主,也没见她出现,今日不是还要诏封她为左可敦夫人的么,难道她都不需要前来参加?常久不由问身旁的多金公主,“你知道那个吐蕃公主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么?”
“听说吃了汉家医工的药丸,吐血已完全止住,不过,人很虚弱,能不能最终活下来,还看今后的调养。”
“那她今天来参加典仪么?”常久刚问完,便一眼瞥见南边来了一顶小轿子,周围欢呼的人群目光全集中在怀西公主的方向,几乎没人注意到这顶新来的轿子,轿子走到刚刚怀西下轿的地方,停下了,好一会儿,轿子上才下来一个女子,常久定睛一看,正是昨日斗酒喝到吐血的那个吐蕃女子,离得有些远,常久并看不见她的面色如何,轿子闪开以后,常久看见了她佝偻的身影。她就那么佝偻着腰走近来,常久才看清她的面色灰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常久见她站在那里犹豫,好似不知道该去向哪里,典仪台上已没有空位,吐蕃人那边的观礼台还有空位,但是他们一个个正对她怒目而视,似乎很不欢迎她。
便在此时,常久听到典仪台方向传来一个比较熟悉的声音,“诏封汉家怀西公主为突骑施骨啜王子的上可敦夫人,永坐尊位,永享尊荣,突骑施的老少臣民,须像尊崇骨汗王和啜王子一样尊崇她。让她生活在这里就像生活在自己的家乡一样快活自在。”
常久望过去,才发现韩王致词已结束,正在一旁与交河公主低语,交河公主神情有些冷淡,只是偶尔点点头,并不见张嘴说什么。眼下宣读诏封的是奉德,常久这才醒悟过来,“原来他是突骑施的礼官。”
奉德宣读完毕,早有几名突骑施少女手走上前来,最前的一位少女手捧银盘,盘子里端放着一顶光芒璀璨的珠冠,与交河公主头上戴的那一顶珠冠类似。奉德满脸喜气,扬声说道,“请骨啜王子尊驾为上可敦夫人加冠!”
骨啜王子兴奋得满面红光,怀西却平淡冷傲,听而不闻似的。骨啜王子起身从银盘中拿过珠冠,有两名突骑施少女上前来,便要替怀西公主卸下先前戴着的凤冠。不意怀西却盈盈起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两名少女伸到她凤冠上的手。那两名少女手下一空,有些慌乱地看向怀西公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气氛微微僵凝起来。常久心下一凛,怕怀西在这个时候固执起来,把事情闹僵,忙起身离座,徐徐步向典仪台,微笑着说,“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