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身是女装官方吉礼服,专为参加大典所制,眼下,自然无须穿礼服,只着常服即可。
她刚收拾停当,准备出帐前往苏子翰的住处,忽听得帐外响起苏子翰的声音,“常副使在么,三国迎接使前来拜见。”
常久一听,稳步走向帐帘处,揭起帐帘,面带微笑,“欢迎,请进帐内叙话。”
常久看向三位来使,初一打量,觉得三人看上去都还很年轻,基本都是三十上下年纪,相差不过三两岁,身着锦袍,戴小圆毡帽,帽边着绣着繁复的图案,颜色鲜艳夺目,三人皆高鼻深目,多须髯,或剪发或辫发,高矮胖瘦各有不同。
进得帐来,皆满面笑容,见到常久,三人的眼神都略略愣了一下,不由地注目常久,一时忘了行礼,他们既惊诧于常久的年轻,又惊讶于常久是女子,常久轻咳一声,苏子翰忙给三人引见,“这位便是天子使臣,此次的册封副使常久常副使。”
三人回神,收回目光,躬身长揖,几乎到地,嘴里都颂唱道,“常副使风餐露宿,长途跋涉,一路辛苦了。康国迎接使温支庶,安国迎接使昭武昌,俱密国迎接使那历代等奉王上之命前来恭迎汉家天使,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迎接来迟,望常副使恕罪。”
常久拱手还礼,朗声笑说,“三位迎接使远迎至此,实在是辛苦,何罪之有?来,请坐下来说话。”几个人围着一处矮几分宾主坐下来,又寒暄了几句,早有士卒时帐来奉茶点。
康国迎接使温支庶满面笑容,面色恭敬地对常久说,“常副使,我曾去过几次汉家帝京长安,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去了就住鸿胪寺驿馆,那个驿馆又豪华又宏伟大,占地很广,那是天朝上国的接待各邦国使臣的地方,常年都是宾客如云,我见过的使臣多了去了,但第一次见常副使这样的女使臣,而且常副使还是如此风华绝代,更是绝无仅见,可见天朝上国确实是胸襟开阔,气度恢宏,人杰地灵,人才辈出,连女子都是如此优异,可以被天子委派作使臣出使四方,可见定是人中龙凤。”
另两个使臣闻言也连连点头附和,“温使所言甚是,我等亦是如此看法。”
常久端庄微笑,声音适中,“各邦国是否有女使臣出过长安我并不太了解,不过,我倒是知道,我汉家女子出任的使臣历史上早就有之,我并不是第一个,不足为奇,且我此来,只是副使,一切有苏主使操劳主持,我只是从旁辅助,倒也还能勉强胜任。”
安国迎接使昭武昌笑道,“常副使谦虚了。”
苏子翰亦说,“常副使确实谦虚了,这一路过来,她身为副使,比我这个主使做得又多又好,我很惭愧呢。”
三位迎接使都朗声笑了起来,善意地打量着常久,目光中满是钦佩。
常久呵呵笑起来,“苏主使过奖了,我倒是觉得自己一路除了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什么事也没干。”
说得大家都笑了,笑罢,常久问三位迎接使,“前次,你们三家的王都上表汉家天子说是大食侵掠你们,想天子派兵过来救援,不知现下情形如何了?”
三人的神色便黯淡了下去,皆都摇头叹息,“非常不好。”
康国迎接使温支庶面有愤色,怒道,“苏主使,常副使你们都知道的,我们康国人以擅长经商闻名于世,周边邦国包括他们大食自己的许多商人都常来我们城中的集市交易,他们便似土匪强盗一般,隔三差五,总要纵兵来抢掠一回,前一阵子,伙同吐蕃人前来,刚刚大抢一次,不只把集市上正在交易的货物抢劫一空,还放火烧了集市许多房屋,帐蓬,毁灭罪证,还把好几个邦国的商人抢走的抢走,打杀的打杀,被打杀的自然是丢了性命,自不必说了,就是那被捉去的商人也是被卖入奴隶市场,再被贩卖到那些贵族富户中为奴做苦力,生不如死,现下国中好几个集市都关门歇业,不敢再开门交易,各邦国的商人也不敢再来做生意,整个国中一片萧条。他们两家虽然没有集市被烧被抢,但国中是常被抢劫,从金银细软,到牛羊百姓,就没有他们不抢的。我们早就盼着你们过来,帮我们想个办法出个主意,解救我们的邦国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我看见二位主使似乎是随商队过来的,不知二位主使此来,可有将士同来?”
常久听了温支庶的述说,心下也是极为愤怒,她没有料到大食竟然猖獗到如此地步,简直是目无天理,更加没有料到,竟然还有吐蕃人参与其中,没想到这个吐蕃是到处生事,到处插一手,手也真是伸的够长的,是得想办法治一治。
她安慰三位使者道,“汉家天子此次派遣苏主使与我出使你们三国,一是对你们三家之王分别进行册命赐封,再一是你们面对大食要你们背叛汉家天子的威逼利诱,断然拒绝,凛然不惧之高义进行褒扬。对于你们所受的灾难,我们感同身受,愤怒且痛心,你们放心,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理,苏主使与我,此次西来,护卫我们的精骑将士近五百人。”
“五百将士?对抗大食,是不是少了点?”三国迎接使担心地问。
苏子翰接过话说,“长途跋涉,且中间要穿越大食境内,在情况不明,尚未公开宣战的情形下,将士太多,目标太大,是无法到达你们三国境内,也没有必要,将来若必有一仗,我们的安西驻军会在西北方向接应,目前护卫我们前来的全部是精骑士卒,他们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可以以一当十,带队过来的李将军白将军都是身经百战指挥有方的年轻的将领,只要能你们各自再抽出一些兵力,交由他们俩来率领,给大食一个沉痛的教训,应该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