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糟了,我把秘密泄露了,泄露了,常久姑娘说天知地知就我们三个知,现在李将军知道了,肯定要怪我们。”
刚刚还兴奋得不行的阙律啜此时惊慌失措地奔到正在忙活的无名身边,低声叫嚷,“无名,坏了,坏了……”
无名瞪了他一眼,莫明其妙地问,“闯什么祸了又?”
“我,我……刚刚李将军叫我送酒给他,我就去送了,他跟我聊天时,我不小心把咱们跟着常久姑娘去烧粮草场的事了给说漏嘴了,怎么办?怎么办?!李将军会不会责罚咱们俩?”
“什么?什么?!阙律啜,你这就不是缺心眼的事儿了,你这简直是没脑子啊。”无名恼了,伸手在阙律啜的脑门子上戳了两下,“你说你,唵,李将军叫你送酒,你就老老实实送你的酒就对了,你那么多话干什么?你少说两句会死啊你?”
“无名,你别生气,你听我说,我也没想多说来着,是李将军主动跟我说话来着,你说李将军跟我说话,我总不能不回答吧?”
“怎么,你还有理了?李临淮直接问你烧粮草场的事了?他能知道这事是咱们跟着常久姑娘干的?”
“那倒没有。他就问我什么好玩了。我就脱口而出了,早忘了常久姑娘的叮嘱,我真是猪脑子,看见李将军面色有变,我才想起来,要不然,我都想不起来。”
无名冷笑,“李将军一向冷人冷面,但是我敢肯定,他刚刚跟你说话的时候,语气肯定特别亲切,是不是?”
阙律啜想了想,“诶,好像是,反正比平时平易近人多了,他就那平平淡淡随口说了两句,我稀里糊涂就把这事儿给说了。”
无名讥讽道,“就你那脑子,以后趁早别往将军跟前凑,你把你自己卖了那是你自己愿意,你捎带着把别人也卖了算怎么回事?简直是害人害己。”
“无名,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冷嘲热讽的了。我这会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也算帮了将军一个大忙,难道他还因此不高兴了么?应该也不会怎么样的吧?”
“是帮了将军一个大忙。但你想过没有,在将军心目中,是常久姑娘的安危重要,还是帮他一个大忙重要?将军若是提前知道这事,他会让常久姑娘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件事么,我相信,李将军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本来是顺手做的一件事,做了就做了,帮忙就帮了。你这一说,将军还以为咱们怂恿常久姑娘专门去做这件事的,就算他知道咱们怂恿不了常久姑娘,至少咱们没有及时阻挡常久姑娘涉险。咱俩自然是罪责难逃,连常久姑娘也少不了要领责罚。”
阙律啜很是沮丧,不过,想了想,他又说,“李将军那么喜欢常久姑娘,他才舍不得把常久姑娘怎么样呢。我才不担心常久姑娘,我只担心咱们俩。”
两人一边嘀咕着,一边卸酒,酒卸完后,常久走过来,问道,“你们两个半天在这里嘀嘀咕,嘀嘀咕,说啥呢?”
无名不作声,眼神怪异地盯着常久的脸,似笑非笑,阙律啜看了一眼常久,扑哧笑了一声,忙又捂住自己的嘴,目光躲闪,支支吾吾,“没,没说啥。”
常久见他俩不老实,刚要收拾几句,白孝德过来了,恭敬地对常久说,“常副使,您看您,这些卸酒的小事,这么多壮汉在这里呢,怎么还劳您操心呢,辛苦半天了,请帐内饮杯热茶。”
“谢谢白将军。我们这美酒送到了,心意也就到了。你们这里也挺忙。我们也帮不上什么,也不便多加打扰。祝你们早日凯旋还师,咱们庆功宴上再见。这就告辞了。”常久说完,回头招呼无名和阙律啜,“回了。”
“哎,哎!常副使,他们两个可以先回,您还不能回,李将军说了,还有个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你得留下。”白孝德说着,目光扫过常久,面上的笑意不由地又加深了几分,想忍都忍不住,带着怪异,他笑着催促无名与阙律啜,“你俩也是有眼色的人,不用我多说了,你们可以先回了,常副使什么时候回,稍后再说。”
白孝德本来想说,常副使什么时候回,得将军说了算了,话到嘴边,怕刺激到她,反而适得其反,这才改为稍后再说。
无名想说,我们等了常久姑娘一起回,还没等他出口,阙律啜怕领到李临淮的责罚,直接拖了无名的胳膊,把他拖走了。
常久欲待要走,又怕李临淮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在白孝德一串连请中,又走进了大帐。
李临淮心里有些怒气,看见常久,却又发不出来,只坐在那里干瞪着眼,白孝德请常久落了坐,奉上热茶,诡异地笑着说,“常副使,您喝茶,李将军说他有些机密大事要与你商量,我在这里恐怕多有不便,我先回避一下。你们聊。”
白孝德说完便出去了。
李临淮看着常久,却又半天不作声,常久心下不耐烦,端起茶来啜饮一口,看向李临淮,“李将军,常久并不懂战术韬略,您有什么机密大事不该是与白孝德将军商量么?与我商量什么?”
李临淮唇边勾出一抹笑意,出神地看着常久,“常久,你大概是自谦了,临淮并不觉得你不懂韬略,两军交战,你单枪匹马深入虎穴先毁了对方粮草,让匪兵突然陷入前无救兵、后无粮草的困境,使得敌我双方的形势突然来了一个大逆转,便是我为将多年,都佩服得五体投体,你怎么好意思说你不懂韬略?”
常久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明白无名与阙律啜半天在那里嘀咕什么了,怪不她问起他们的时候,他们一个干脆不说话,另一个又目光躲闪,言语支吾。
她知道李临淮叫阙律啜给他送酒来着,肯定是他套了阙律啜的话。阙律啜一向是一兴奋,无话不说的。